贺洵仿佛对发生在近处的那些都没了察觉，抬起手，指腹轻轻拂过沈明渊的脸颊、下颌，力道轻柔，仿佛是怕将人碰伤般，“这样的结局，不是你想看到的么？”

“我……”沈明渊心神大震，猛然间便想到了自己书中原定的那个结局，摇着头连连否认，“不，不是的……”

他明明……

明明已经改变结局了，几经周折、了那么多的心思和力气。

让聂辛避了误会与过多牵扯，没有成为西陵门的敌人，让秦焕之终于走出前世的阴影和仇恨，让本该死去的人活了下来，让沈家避灭门，让殷左圣避了在寿宴那一夜走上风口浪尖、而是成为一个同样被利用的受害者，并且活了下来。

贺洵也该有不同的结局的，他应当替天行道，应当永远都站在天下人的那一边，应当安稳修行，在窥天镜物归原主后，从此与什么走火入魔、邪气黑化都绝缘，做他最想成为的那种人。

他明明在很久以前，就下定了决心，要让这本书、这个世界都迎来全然不同的he。

贺洵却以为他仍想将一切推向全灭的结局。

他也的确应该被这样误会，在做了那么多的恶事后，在他有意无意间放任自己的身份变得十恶不赦之后。

“洞天镜……原来如此。”

在沈明渊的思绪混乱，正绞尽脑汁想着劝说的话语时，贺洵自言自语地喃喃出声，“这样就没问题了。”

也许是喃喃自语，也许是在和什么人说话。

沈明渊看准了时机，猛然出手，拍向贺洵的心口，一把将那深藏在里面的黑影拽出。

业在被迫探出半个身子时便尖锐地大笑起来，那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震得人头疼，“你完了，你完了，你输了！”

洞天镜被贺洵拿在手里，镜面的光芒越发明亮，而后就像是到了某个极限，骤然黯淡下去，化作前所未见的可怕黑暗，就连周围尚且存有的亮光都被这镜中透出的黑暗影响，变得黯淡起来。

天色巨变，就连未被云层遮盖的那些天空，也逐渐没了星月色。

沈明渊想起来了，在他最初的最初，曾经为窥天镜与洞天镜安排了的，后来又没能用上、被舍弃了的一个设定。

轰隆的龙啸声在天际响起，几道闪电劈下，眨眼便到了近处。

“两镜本同源……”

沈明渊低喃出声，这两个镜子，正是由世上的最后一条真龙龙眼所制成的。

窥天镜会因为使用者的力量太过强盛，而爆发出从前没有的能力，做到本不能做到的事，而洞天镜，也会因使用者太过强大，而做到原本只有窥天镜能做到的事。

原作中噬魂兽是被窥天镜杀死的，要是放在现在，以贺洵的实力，单用洞天镜也能办到。

失策了。

要输了吗？要看着贺洵彻底入魔、而后屠尽其它人吗，要从这世界的天道变回那个只能被囚在一处的沈二公子了吗？

沈明渊一手抓着那因得逞而幸灾乐祸、大笑不止的业，想起自己已经抓住的其它四个分神。

同归于尽会不会更好？这个世界本就不会因为他的离开而崩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