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基本和谭佳薇说的一样,当地警方的记录也是那样:几个游客绕过了景区工作人员,从农家乐老板儿子那儿知道了通往下游漂流处的路,在没有任何经验的情况下擅自下水,船撞到了凸起的岩石上导致巨大的晃动,致使两名游客落水,其中一人不幸身亡。”季甜说,低头喝了一口面前的奶茶,冰块浮在表面上来回碰撞着,发出细碎的声音。
“我看了当时的出警记录和给古小琦她们做的笔录,还去事发的现场看了看,这件事确实是一次意外,强行要漂流的游客自己承担全部责任。但袁晴一来是出于自愿和古小琦等人一起上了船,二来她死后也没有家属索要赔偿,后面这件事竟然也就这么不声不响地揭过去了。当时参与漂流的人,在事情调查清楚以后,每人都受到了行政处罚和批评教育,包括提供信息的农家乐老板的儿子,依照景区管理条理,各罚了些钱就完了。”
肃海略微沉吟了一下,“那袁晴的尸体呢?”
“没有人领走,”季甜说,“警方联系不到袁晴的家属,古小琦等人在这方面也提供不了有效的信息,尸体在当地殡仪馆停了几天,后来就按程序处理了。”
肃海放在桌面上的右手食指不自觉地一下一下敲击着,他想了想,道,“到目前为止,结合凶手重新复出后犯下的一系列案子,我们推测凶手作案规律的改变是因为他想要替袁晴复仇,从这个角度来说,他显然和袁晴的关系不一般。”
季甜点了点头,附和道,“是这样的。一般这种案件,凶手大多是死者的直系亲属、关系非常好的朋友,以及有或曾经有过恋爱关系的对象。”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没有人去认领尸体?”
这个问题让季甜有一瞬间的怔愣,但随即就反映了过来,“根据当地警方的调查结果,死者袁晴在刚成年后不久,双亲就因为一场车祸不幸去世了,她没有别的亲人,所以一直都是独居。工作方面,她原先在一个小公司上班,大约一年前辞职不干了,自己开了一个淘宝店,卖一些手工制品,大多是bjd娃娃的衣服之类的,利润比较可观,经济上相对宽裕些,但也因此没有固定的工作单位。再加上她出事时,从她的身上没有找到相关证件,这也给调查她的身份增添了难度。”
“那她和古小琦她们是怎么认识的?”
“看笔录上说,古小琦之前加过一个关于bjd娃娃的微信群,袁晴也在那个群里,两个人因此有了交集,但其实并不是特别熟悉。去水库玩儿的那一次,也是古小琦随便在群里说了一句,问有没有人愿意一起去,没想到袁晴会答应。”季甜说,“更没想到后面会发生这种事情……”
见肃海没有应声,季甜便继续说道,“照这么说,袁晴双亲早逝,没有其他亲属,自己经营了一家淘宝店,所以不存在同事、领导之类的关系,那么凶手极有可能是她的朋友或者同学。我们只要进一步排查这些人,就应该能够锁定凶手了。”
“还是那个问题……”肃海的语速正好,眉间皱起的纹路却没松开过:“凶手既然是能够豁出去替袁晴报仇的关系,那么他为什么没有去认领尸体?不可能是怕麻烦,复仇杀人比尸麻烦多了;也不应该是出于金钱上的考量,按照袁晴这种情况,完全可以向其他同行的人索要赔偿金,这笔金额用来支付丧葬用绰绰有余。然而不管出于什么样的考虑,他最终都没有这么做,让袁晴就这么走了,甚至骨灰现在还在殡仪馆存放着,这和我们已知的凶手行为无疑是矛盾的。”
他这么一说,季甜也不禁思考了起来,一个个想法从她的脑海里闪现出来,又被她否定掉,最后她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会不会是凶手确实怕麻烦,但不是怕认领尸体的麻烦,而是他自身的麻烦?”
她从肃海的目光里找到了一些肯定,便稍作停顿,将凌乱的思绪略作整理,继续说了下去,“凶手本身是有问题的,他不能出面,不能堂而皇之地处理这些事情。因为他一旦露面,就会带来很多麻烦的事情,所以他在认领尸体包括袁晴的后事上都选择了沉默,但这并不代表他想就这么算了,反而只会让他潜伏得更深,更好地为袁晴复仇。”
“嗯,”肃海点头,认同了她这个推论,还没等她高兴,又道,“这样一来,他的身份会比我们刚才想得要埋得更深,光是排查袁晴的同学和朋友关系,恐怕没那么容易锁定凶手。”
“……”
针对这一番讨论得出来的结果,看起来好像又一次拉远了和凶手的距离,但从另一种层面上来来说,也更接近了凶手,也总算是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