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贾敏忽而就变了脸色,纤长的手指一屈,就迎着林樟水汪汪的大眼睛狠狠给了他一个爆栗,疼得林樟嗷了一声就伸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一退三尺远,一双眼睛看看贾敏又瞧瞧黛玉,说不出的委屈。
黛玉想着这画还是自己为了整治弟弟才撵着他画的,脸上也有些红,忙就上前把林樟护在了身后,祈求的看向贾敏,轻声撒娇求情:“娘亲饶了樟哥儿吧。这画是我让他帮我描的,是我选错了画,才耽搁他这么多功夫。”
贾敏哪会不知道这画是黛玉的,安华院里几天前沸反盈天的翻库房,不就是这个小祖宗想着法折腾她弟弟闹出来的动静?没好气的点了黛玉一下,贾敏努力抿了抿唇,尽量沉着脸训道:“你也晓得自己不像话!寻常华儿草儿便罢了,做什么叫你弟弟描这样画,时不说,他小人家家不知道轻重又不解其中意味,你如今也绣不出其中壮美辽阔,倒白瞎了这样的意境。”
“还有你!”贾敏又拧了林樟一下,“你姐姐是什么意思你不晓得?哪个让你耽误了课业单描这个?你还敢拿着圣贤书做幌子,让人知道了还了得?若是过些日子给你请了先生回来,单为这一桩便是打断你的腿都不冤枉!”
林樟先还一心担忧娘亲要告诉爹捶他,听到最后却是明白过来,胆子立时就大了,猴儿一般从黛玉身后钻出来,抱着贾敏就不松手,口中连连告饶:“娘饶了我这一回吧,再不敢了!这不是在自个儿家里嘛,除了您和姐姐,谁会这个时辰过来?我在外头再不这样的。”
贾敏叫他痴缠的没法子,真真是又爱又恼,狠狠心在林樟背上拍了一巴掌,到底应了他:“再有下一回,必要让你爹拿板子打。你说的没有下回能信,太阳都能打西边出来。你爹不是前儿罚你抄书?你再多抄一遍送到我房里来,我一准儿仔细查,敢弄鬼你就试试!”
贾敏只知道林海罚了林樟抄一遍易经,却不晓得林海背着她又多罚了林樟好些旁的,还有攒着没打完的手板子,足够林樟在课业之外忙上三个月的,心中还颇觉自己罚的轻了。
林樟险些哀嚎出声,却没有胆量在娘亲面前拆他老子的台,只能咬牙认了,转而偷偷去瞧黛玉,盼着他姐姐能有良心一回。他为什么会有这一场飞来横祸,还不是求姐姐帮着抄书的时候,姐姐要价太狠?不给描画就不帮忙抄书,天底下哪里有这样铁石心肠的亲姊?
谁知这会儿黛玉却是突然迷上了今儿早上才换上的新绣鞋,盯着鞋尖儿上嵌得米珠凤蝶图案瞧个不住。直到林樟心内都开始嚎啕,灰心丧气的就要转开视线,黛玉才微微抬眼,避着贾敏对林樟吐了吐舌头,算是给弟弟吃了颗定心丸,两人心照不宣。
贾敏只当没瞧见一对小魔星的眉来眼去,也不再多说什么,带着儿女心制起要送到荣国府的帖子,一下午又是熏香又是描画,三个人凑在一处集思广益好不热闹。等林海回到府里时,他们已经备好了五种又雅致又特别的帖子样式,拉着林海好一番品评。
言笑晏晏的择出这回要用的帖子,贾敏立即笑着把今儿黛玉林樟的过错说与林海知道,眉眼含笑的,仿佛根本没瞧见一双儿女垮掉的小脸。
林海前两天就看出了林樟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