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做太太的人了,说话还这样顾头不顾尾的。敏儿和姑爷也到了保养的年纪了,有了承家业香火的便好,哪里还好生那么些个,白坏了身子。”
贾母嘴上说的厉害,脸上却是一丝儿怒容也没有,笑吟吟的很是慈爱,扭头又开始嘱咐李金媳妇:“你是个好的,敏儿有你们伺候着,我再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你们太太也未太为旁人着想了些,你们便该劝着她多多顾惜自个儿的身子骨。如今双身子的人了,更是万万马虎不得。你们小心些伺候着,回头mǔ_zǐ平安,便是这府里,我也是有赏的。”
这竟是不止要赏贾敏诸陪房,还要赏他们还留在荣国府里当差的亲眷的意思了。当时贾敏出嫁,共挑了八家陪房,个个都是荣国府几辈子的家生子儿,贾母这次当真是为贾敏做足了脸面。
李金媳妇当真是喜不自胜,她和她男人虽都跟着去了林家,可父母兄弟都留在了荣国府,这下子一家子都有了体面,立即就给贾母磕了头,屋子里其余的丫头婆子也都纷纷说起了吉祥话。不多时,府里大大小小的主子奴才们便都听说了这桩大喜事,人人面上带笑。
虽有那人子看出了邢王二夫人的不虞,可姑太太大喜的日子,老太太又不是那爱磋磨人的婆婆,一向一等一的慈爱宽和,两位太太又有甚可不乐的?便都看破不说破,只围着贾母逗趣说笑,好一番热闹景象。
只是两位太太这日却都有些中了暑气,很有些食欲不振,各自的份例大都让丫头们分着吃了,大太太还还因着心气儿不顺发作了院子里的几个姨娘,连二姑娘迎春的奶娘都因为哄不好哭闹的小主子吃了好大一顿排头。
贾琏零零碎碎的听说了些内宅闲话,不觉就多吃了一碗井水镇过的凉面,只等着贾母主动喊他过去。
果然第二日一早,邢王二夫人还在上房没回来,贾母身边的大丫头玻璃就亲来贾琏的小东院,说是老太太请琏二爷过去一趟。
贾琏今儿早饭用的比平日里快上不少,玻璃到时只剩了最后一口饽饽,直接就借着甜汤送了下去,接过手巾一抹嘴,便含笑与玻璃说话:“辛苦姐姐走这一趟,不知道老祖宗找我过去什么事儿?”
他辛苦两字刚出口,那边翠儿已是极有眼色的将她与依云才用上好贡缎扎好的花儿拿来赠与玻璃,玻璃推辞不得便了起来。
既已了东西,贾琏又笑的那般风流招人,玻璃也就含含糊糊的吐了口:“姑太太家大喜,太太们都在老太太处商量着送些东西与姑太太使,两位老爷爷到了,老太太便吩咐我来请二爷过去。”
贾琏闻言一双桃花眼微眯,目光融融、笑意盈盈,一屋子的丫头都忍不住微红着脸垂了头,并不敢盯着他瞧。他也没再多问,只沉默的跟着似乎有些心事的玻璃去了上房。
贾琏到时,大房二房已经分左右坐在了贾母下首,贾政王夫人皆是一副波澜不惊的神色,倒是贾赦邢夫人颇有些灰头土脸。
余光扫过垂眼不语一脸本分的王夫人与凛凛然君子风仪贾政,贾琏笑嘻嘻的给贾母请了安,又依次给父母叔婶问了好,才在贾赦身边恭敬站了。
贾母对着贾琏神色尚可,转到贾赦身上却是没个好气:“我虽没教好你,琏儿倒是个孝悌的,时时不忘父母姊妹,只可怜了我的敏儿,没得个好兄长爱护!”
原来昨儿贾母一直惦记着给贾敏送些土仪过去,直琢磨了半夜礼单,今儿一早见着邢王二夫人就忍不住叫了二人商议。
王夫人掌家多年,这种事情自不用贾母单独吩咐,今早请安之前早就打好了腹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