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吧。年轻夫妻,莫冷了她的心肠才是!”
跪一夜变成了跪一个时辰,自是大不相同。
越罗听了这个信,也不由在心里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然后才叫了赵用过去,仔细询问今日之事。
一个时辰,足够她摸清楚所有的情况了。等李定宸被人抬回来,越罗将他安置好,这才笑着问道,“陛下大半年没被罚跪了,重温一遍,滋味如何?”
言笑晏晏,竟是对这一个月的疏离只字不提。
李定宸有点儿高兴,又有点儿说不出来的憋闷,竟是自己都闹不明白究竟是个什么想法了。但总归能跟皇后再说上话,又是在这样兵荒马乱之后,一个月之前的事,这一个月的事,彼此默契的不提,瞧上去倒与过去没什么差别。
说了几句话,越罗取了药酒来,给李定宸揉膝盖。虽然有蒲团,但跪得久了,气血就活动不开,须得将之揉散了,否则还要多遭几日的罪。
宫人内侍都退下了,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只有灯花爆开时发出的“噼啵”声。
直到这时,李定宸才有心思去想这一日发生的事。他在心里翻来覆去想了许久,才忍不住开口问,“阿罗,朕难道做错了吗?”
“陛下问的是什么?”越罗问。
李定宸一愣,“就是今日之事……”
“今日之事也有好几件呢。”越罗轻声道,“陛下问的是哪一件?”
李定宸之前还没有从这种角度出发,将今日之事拆成几部分来看待,此刻被越罗提醒,他微微一顿,而后眉头就蹙了起来,自己思量许久,直到越罗揉完了,药酒刺鼻的气味充斥在空气之中,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
今日的事,他没错,但也错了。
马球赛的事问心无愧,在朝堂上跟大臣们据理力争并没有错。但他亲自下场发作几位朝臣,便殊为不智。身为上位者,把自己搅和进这种角力之中去,既失了身份,也不会有好处。略微转圜一番,让另一个臣子说出这番话,情形必定大为不同。
文臣或许不愿意说话,但那些武将呢?那些弟子们都跟在他身边的勋贵呢?
越罗替他拉拢人手,可不光只是为了有二十个陪练,为的就是这个时候,有人站出来替他说话。偏他一时激愤,倒把好好的场面给弄乱了。
这也就罢了,无非是手段不足,往后总有弥补的时候。这件事既不重也不急,用来练手正好。然而在朝堂上发作,要当场处置几位文官,就有些欠妥当了。
可以说,王霄站出来据理力争,为的并不是马球赛,而是他滥用皇权,坏了规矩。
臣子是大秦的臣子,也是他李定宸的臣子,他可以处置他们,但要按照规矩来。如果把人交给王霄,当时王霄当着那么多朝臣的面,难道会不给个交代?
又何至于自己气得要命,偏还要在王霄那里低头,倒叫他占了上风。
想到这里,李定宸不有些灰心。结果他将这番自我检讨说出来之后,皇后非但没有安慰他,反而道,“陛下还有一处错了。”
“什么?”李定宸愕然。
“王先生气着了陛下,那茶杯却是无辜的。陛下发作不得王相,就迁怒茶杯,可怜好端端一个甜白瓷的杯子,就这么被打碎了。”越罗煞有介事的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