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近年，学校里基本没有人，两人就大方地牵着手，慢慢地走完学校的每一条道路，聊着曾经课堂上发生的趣事，聊着某些奇葩的教授和讲师，聊着自己初当学长时的心情。

图书馆也闭馆了，当时为了提前修完学分，顾熙在这里熬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几乎睡醒就来，天黑睡觉的时间才回去。

而f大，毕业之后顾熙再也没有回来过，和柳宁等人也只是偶尔有些联系，班里办聚会的时候顾熙也从来没有去，因为有时候触景生情也是很可怕的事情。而且他害怕见到郑健奇，小神经似乎从来没放弃让顾晓当姐夫的念头，总是会跟他打听很多顾晓的情况。

又到g大里走了一圈，两人还特意走上宿舍楼看了一眼，但钥匙已经被回去了，只能在门口站着，304熟悉的一切也不复存在了，如今住着又一批不知性格如何的少年。会不会有唐尧般斯文败类，有秦飞般笑里藏刀，有杨凯般呆萌逗比。

“唐尧，在大二那年，和一个学弟在一起了。”顾晓趴在栏杆上，眺望着这片熟悉天空，良久，才转过头看向一脸吃惊的顾熙，“没想到吧？我们当时也很吃惊，但他就那么大大方方地把那个学弟带回宿舍，大大方方地告诉我们，他们在一起了。”

“……那你们……杨凯和秦飞，他们能接受吗？”

“不能，”顾晓又把头转回去，思绪飞到六七年前，“秦飞还好，杨凯和唐尧关系好，好久都不愿理会唐尧，但渐渐发现唐尧的恋情其实并没有给大家的关系带来太大影响之后，也就没事了。”

“当时我也想，大大方方地把你带到他们面前，但你那时……虽然知道你心里的人是我，但你那么躲我，那么怕我，我也不敢见你。”

“你记不记得，国庆那时候我说错了话，把你从宾馆气走了，后来有一次在校门口碰到你，你说你要找人，但是没弄清楚地址。那段时间我就每天出校门口溜达，想着也许可以再遇到你一次，可始终也没遇上，说不定我们的缘分真的不够。”

顾熙靠过去，把脸按到顾晓后背上，“顾晓，我生日那晚……你为什么，没做完？”

“……我怕你清醒之后，接受不了。”

当晚，顾熙和顾晓一起逛了逛那条他初到这里时就很好奇的红光满溢的小街，那时他和季久夏从电影院出来，他就很想去走走。后来季久夏陪他去过一次，他就想着什么时候可以带顾晓也来逛逛，但终究是搁浅了。

这里面的店铺都很有特点，装潢或夸张或文艺，十分新潮。不过现如今大学放假，少了大学生这些主要的客源，这条街冷清了许多，没有满街的特色小吃，也没有街边唱歌跳舞的大学生。

顾晓说他们很久没合影了，难得出来一趟应该拍些照片，刚要去拦住一个路人帮忙，顾熙却拉住他，说别拍了。

顾晓拿着手机的手僵了僵，然后笑着说：“好，不拍。”

第二天，两人坐了半天的车，去到城市周边的一个小度假村，当初顾熙生日，顾晓就想带他来玩一两天，可顾熙当时没有同意。这是一个原生态度假村，有着浓厚的民风民俗，而且地理位置相当得天独厚，依山傍水，草木秀丽。可惜他们来得不是时候，不能下河抓鱼，也不适合泛舟河川，所以最后他们只是逛逛走走，反正只要身边是他，不论在哪里，做什么，都莫名的心喜和舒坦。

吃过晚饭，两人打算登到山顶看看，从山脚到山顶都已经开拓了一条十分整齐明亮的石阶路，走到山顶大概花了一个钟。山顶相对平坦，四周有栏杆围着，但山顶却没有设置路灯，全靠一路上的灯光匀了一些光亮过来，使得山顶仿佛远离尘世，颇为神秘。栏杆上挂有很多小玻璃瓶，里面似乎是一些愿望纸条，想来是人们的美好期待和愿望衍生的商机。

夜空是那么的靠近，墨蓝色和紫红色勾勒着整片苍穹，弄云的风幽静地游走，冷冷地覆在脸上，钻进领口。待身后那对小情侣走后，山顶便仿佛与世界割裂开，顾晓侧过头，用另一只没有十指紧扣的手揽过身边人冰凉的脸颊，凑了过去。

山底下是一片灯火辉煌，山顶上有一空记忆温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