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醒过来,顾晓起身,拖着鞋蹭到他床边,然后隔着被子躺到他身边。他挣扎着想往边上退,顾晓却把他连被子一起抱住,双臂越越紧。
“……顾熙,顾熙……”
“顾晓你干嘛?快放开!”顾熙低声喊道,想用力挣开,但顾晓充耳不闻,只顾着死死把他勒紧,把脸埋到他颈窝里,迷迷糊糊地不停喊着他的名字。
“……顾晓,你这样会着凉的,快回床去。”顾熙抽出一只手去掰开那个梦游一样的人,可抱得太紧,他又不好使劲儿,始终是掰不开。
“……别走好不好……顾熙……小熙,小熙……”顾晓不停不停地喃喃,顾熙伸在被子外面的手也越来越没有力气。
触摸着顾晓冰凉的手臂,心抽痛到无以复加,像被什么东西捏着,鲜血四溢,快被捏碎了。
一声声哀求从顾晓嘴里泄出来,犹如一场凌迟。
顾晓,你不能这样,这样……我会坚持不下去的……
“……小熙……求你,我不想……连见都见不到……”
断断续续的话里渐渐染上了鼻音,脖颈边有什么冰凉的东西烫到了他的皮肤,硫酸一样烧进他喉咙,让他呼吸都变得困难。
“……顾熙……我受不了……”
“……别走……我不要你和我在一起了……我们当兄弟好不好,啊?我们像以前一样……我努力,只当你哥哥好不好……”
“……求你了顾熙……”
紧紧咬着嘴唇,顾熙一点点抽出被顾晓压着的那一半被子,然后把两个人盖住,侧过身去抱紧那个冰凉的身体,却回应不了他任何一句话。
第二早,顾晓撑着一双红肿的眼皮木然地坐在顾熙床上看顾熙拾行李,被子歪歪扭扭地半堆半盖在他腿上,窗户撒进来的日光铺在他身上,睡乱了的睡衣在流畅的脖颈边挡出一道好看的阴影。
顾熙不敢回头看他,把常穿的衣服一件件叠好放到行李箱里。他起得很早,想赶在顾晓起床之前拾好,但没想到顾晓在他起床后没多久也醒了。
房间被死寂堵得满满当当,没有人吭声,只有布料和布料的摩擦声。太过压抑,顾熙也懒得叠了,一股脑把衣服塞进行李箱里,然后就匆匆把箱子拉出了房间。
想起来手机还在房间里,他又忐忑地回房。顾晓依然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却不再看他,双目无神地盯着前方,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瞎子一样找不到视线焦点。
拉着所有行李关上大门的那一刻,顾熙怎么也没想到,顾晓彻夜的哀求和清晨呆滞的双眸将会成为他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最痛苦最揪心的梦魇。
如果他知道,也许不会让他经历那么糟糕的分别;如果他知道,也许不会对他昨晚的哀求毫无回应;如果他知道,也许不会那么急忙就离开。
实习单位的人很好相处,顾熙是一众实习生里最小的,因此总被当成弟弟打趣。他也相当幸运,带他的上司在公司里是出了名的能干,在他手下学到了很多东西。唯一不好的就是,这位上司有点严厉,有那么几次,顾熙被他骂得一无是处。
回到居处,顾熙就坐到落地窗前,静静地回想上司骂他的话,很难受,想找个人倾诉,可最后发现不知道能找谁。从小因为顾晓的关系,他不太敢出门,因为小孩子们都是和顾晓一个派系的,帮着顾晓欺负他。高中时代开始有了些朋友,但都没有交得很深,后来遇到季久夏和肖寻,以为会成为好哥们,却走到了那样一个结局。
季久夏不来联系他,他肯定不敢去联系季久夏,而且他也不知道能怎么面对肖寻,肖寻那么相信他。
周五晚,顾平绍亲自开了车来接他回家,一路上不断问他工作的情况,他本着报喜不报忧的原则跟顾平绍说了很多。回到家,张慧又问了一遍,他本来懒得再说一次,可看到妈妈期待的眼神又不忍心,于是只能重复叙述,顾平绍再听一遍没想到依然津津有味。
“顾晓……没在吗?”一进家门他就发现了,想等爸妈主动“不经意”地告诉他顾晓的行踪,但爸妈似乎对于他工作的事情更感兴趣,一直迟迟不提。
“他啊,今天早上跟孙毅跑他老家玩儿去了,估计这两天都回不来。”顾平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