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华站在旁边,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谈近雪强打着神,交代了他许多公司上的事务,甚至包括和光汇银行合作的重要细节。贺华只能按捺下心中的愤怒,仔细听着,记下。
……或许那不仅仅是愤怒。这种汹涌的情绪冲击着他的胸膛,贺华的眼睛里仿佛燃烧着火光。
谈近雪却没力气注意那么多,他阖上眼,眉心仍然皱起。
贺华默默将他交代的事情都消化掉,又注视了他良久。
闭着眼睛的男人对他的目光毫无所觉。
贺华觉得他的心脏正在被一只无形的手缓慢地□□,并且绞碎。
这让他终于忍不住出声。
“还有治疗的希望,你刚刚说得我记下了,不会有任何闪失,所以,也请你坚持一下。”
他仿佛被自己说服,甚至声音里也带上了一丝希望。
“可以么?”
他可以列举许多抗癌病人的事迹,可以向这人力证生命之美好,可以用长篇大论的公司数据和前景,说服他他对于诚泽,对于许多人有多么重要。但是他没有。刚刚的句子,已经是贺华所能说出的,最长最理智的表达了。
如果可以,他更想拎起谈近雪的领子,凶狠地哀求他
“你不要死。”
但他不能这么做。
谈近雪撑着身体站起来,“我会尽力的。”他歉意地对贺华笑笑,“这段时间,要麻烦你带着他们加班了。”
贺华绷着脸,点头。
“住院手续今天办好,我晚上回去拾东西。”谈近雪顿了一下,道:“宗梓不需要知道这些,我会告诉他我明早的飞机,去法国出差。”
这原本也是要尽快提上日程的事,一切都安排得差不多了,只等谈近雪这个主事人过去。
只不过现在,去往欧洲的人将换成他的第一秘书。但这也足够骗过那位首席设计师了。
贺华皱眉,“你确定?”
谈近雪弯了弯唇角,“嗯。”
男主的好感度只剩最后十个点,而她这具身体还有将近六个月的寿命,足够了。
魏晓阳送谈近雪回了印刷厂的旧宿舍,贺华在医院便与他们分开了,赶回公司去处理代办的事务。
车在楼下停住。魏晓阳转过头去问谈近雪,“我送您上去吧?”
男人摆手,“不用了,你回去吧。”
他又道:“我这段时间会休长假,不需要你接送了,贺华会另外安排事情给你。”
魏晓阳连忙应下。
他看着男人慢慢下了车,然后朝着那老旧的公寓楼走去。初秋的天气云淡风轻,魏晓阳却长长地叹了口气。
谈近雪慢吞吞地爬上五楼,打开防盗门。
门一打开,便能嗅到一股饭菜的味道。谈近雪挑了挑眉。
宗梓正在厨房里,探出头来,“你刚好赶上了晚饭。”他仍然是一副平日里高贵冷艳的神情,只除了身上系着谈近雪之前挂在厨房里的棕色围裙。围裙一角上还十分违和地印着一只小熊。
谈近雪抬手看了看表,皱眉,“现在才下午五点,是不是早了一点。”
宗梓忽然笑了,他笑得很单纯,“早点吃对胃好。再说,晚上还有其他事情呢。”
谈近雪没有再问,进客厅去了。桌上摆开四菜一汤,都是色香味俱全,很明显,并不是宗梓的作品。
他坐下吃了两筷子清炒虾仁,宗梓便从厨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