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的冷食叠盒以及那三副碗筷,怎么瞧怎么不顺眼。
“怎么还愣着?坐下呀。”招呼着脸色拧巴的继子坐下,留美子用巧的酒壶在小盏里倒了一杯屠苏酒,一家人轮着喝了,见新吾脸色还是不佳,不由笑了,“还在生你姐姐的气?”
“没……”新年喝屠苏是习俗,小孩子也要喝,但是新吾并不喜欢酒的味道,夹了一口食盒里的蛋卷压了压味道,以往很喜欢的菜在嘴里似乎也那么好吃了,“只是不习惯……”
不习惯她突然去独居,不习惯她过年不回家,不习惯她连职业都换了,似乎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陌生。
“别说你不习惯了,我也是吓一跳啊。”同样作为被瞒着的一员,藤原贺介多少能理解儿子的心情,说到这里他无奈地笑看了妻子一眼,“郁理那孩子瞒得紧,你这个妈妈也帮着一起。”
“那个时候,她自己也不确定能做多久呀。”留美子并不怕丈夫责怪,微笑着回他,“我们这个女儿这么多年你又不是不明白,能不出门就绝不往外迈步的类型,如果不是这件事太大,她的生活大概也没什么变化。”
想想继女在家时那个死宅的个性,藤原贺介也不得不承认妻子说得对,那时候她的画能卖钱时,他们夫妻俩还在想能挣钱养活自己就非常不错了,实在不行家里就继续养着。谁又能想到现在的光景,他这个电子公司的老板还在为每年蒸蒸日上的营业额沾沾自喜,那边自家继女已经在给皇室和外宾准备国宴了。
“要开始了!”
儿子的一句话打断了夫妻俩的对话,一家三口都将视线集中在电视上。
不只他们,全国很多户人家都是如此。恐怖袭击事件伤了三位料理大师的影响早就不只美食圈,其他各界各层也都听说了,偏偏还在这个外宾都来访问的节骨眼出事,别说相关人士了,就是普通平民都得嘀咕一句。
而这种时候皇室却打算用直播的方式展示他们招待两国外宾的国宴,用的还是今年新晋的料理大师,据说是一位很年轻的女性,魄力可见一般。
不知道这位大师会带来什么样的菜品,招待两国外宾,应该会有大师级的料理吧?也不清楚会在第几轮呈上。
民众们如此猜测着,电视镜头已经探进了国宴现场。
画面里是一间古拙的和室,带着战国时期大名们所在的大广间的大气,玄黄色的纸门墙壁上以水墨绘出的松林在其中若隐若现,和室的墙壁和角落点缀以字画陶器和色鲜艳的纸扇,大正琴弹奏的优美乐声将这间略显空旷的会场衬托得唯美和古雅起来。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摆放在中间的椭圆形长桌,桌上除了按照定席摆放好美的器外,中间似乎是花道大师心布置过的花艺,绿意丛丛群芳点过,富士山和芦之湖在其中若隐若现。
唯一可惜的地方,便是上面的花全都谢了,有眼尖的人认出那些全都是菊花。东瀛是菊花王朝,万世一系,也是现存国祚持续时间最久的朝代,菊花也是皇室象征之花。
不愧是出自大师之手的花艺,即便是已经凋零的花朵在这样心的摆布之下,也展现出了惊人的美,让人除了惋惜以外竟生不出一丝别的念头。
可在正月里放着这样的花,尤其是这种场合,美是美了,似乎不合时宜吧?
看着天皇天后和皇太子一家已经在招呼着另外两国外宾用餐,很多人心里冒出这样的念头时,现场有几名工作人员各持一壶巧的茶器在席间穿梭,将一壶壶茶水浇灌在了那些枯花上,不过片刻的功夫,奇迹出现了。
原本已经枯死的花朵在热汤的滋润下,竟然轻轻抖了抖,已经缩成一团的花苞不断膨胀,然后一朵两朵缓缓盛开了。
粉色的嵯峨,红色的美浓,白色的清见,紫色的久米,绿色的越山,金色的一文字……这些东瀛本土的菊花就在这张宴桌之上竟相盛放,展现出它们最烈最美的姿态。
原本只是高雅严肃的和室,瞬间姹紫嫣红,在这正月时期,正应和了喜庆之意,哪里还有之前丝毫的物哀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