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是很忙碌的形象啊。”对方笑起来,“其实你想的也没错,我总是泡在公司里。可父亲变成这样,再像以前那样全身心投入工作也不太可能了,只能折中一下隔三岔五回来一趟陪陪父母。后来发现,其实这样也挺不错的。我以前一直一心想往上爬,回过头才意识到有时候事业真的不是最重要的。汉诗里不是有一句很著名的‘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吗?不知道我现在回头,到底算晚还不算晚呢……”
说到这里,他情绪低落,但很快醒过神连忙摆手:“一时感叹一时感叹,星宫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不算晚的。”郁理接过他之前的话荏,脸上带着祝福,“只要人在,怎么都不算晚的,赤司先生的寸草心,三春晖一定会看到。你们以后,一定会很幸福。”
“星宫小姐……”赤司拓人一愣,看到对方真诚的双眼,忽然意识到什么心中酸涩,“是啊,只要人在怎么都不晚,我的寸草心就承你吉言了。”差点忘了啊,这孩子的身世……
历时五天,画作终于完成。
拿到画低头观赏的时候,赤司拓人就被画里的一切给震撼了。
偌大的别墅被浓缩进这幅画作里,夕阳的余辉洒下,照在这栋红墙白瓦的西式别墅上,背影是蓝天白云和后方茂密的森林。别墅被刻画得十分细,不是说美,而是写实,赤司拓人有看到二楼阳台上母亲种的花草,每一株都能仔细分辨得出,三楼的某个窗台有一丝被风霜侵袭的裂纹,有爬山虎顺着窗台的铁护栏缠绕而上,他甚至能在那些落地窗的玻璃上隐隐看到对面景色的倒影……只是这些,就足以让他对这位新锐画家的功底表示赞赏和认可。
然而,当他的视线在扫到院落铁门的站立的三个身影时,就再也移不开了。
那是他,还有他的父母。
他一身西装革履,手拎着公文包,疲倦的面容上在看到守在家门外的父母时露出高兴又埋怨的笑。对面的父母也是同样欣喜,已经不再年轻变得老迈的夫妇脸上有的只是对儿子的骄傲和慈爱,伸手招呼他回家吃饭的姿态一目了然。只这小小的一幕,完全可以预见之后的温情。
是的,小小的。在这栋别墅面前,他们只有这么大,被绘进画中后就更加小了,却成为了这幅画的点睛之笔。
因为有他们在,迟暮之色的阳光变得温暖,古老又空旷的别墅变得温馨,整幅画都透着浓浓的亲情和家的味道。
“虽然说好是风景画,一开始我也只打算画房子。但是昨天看到赤司先生和令尊在一起的画面,又听您说了一番话,想来想去,我还是添上了这一幕。那个……如果不满意的话……”
“不!”郁理的话没说完就被打断,赤司拓人面色激动地看着这幅画,“不用改,也不用做什么了,我很满意,非常满意!”应该说,这比他理想中的画更加美好,“星宫小姐,这幅画很棒!”
“小拓……”苍老沙哑的声音在这时忽然响起,一只年迈的手颤颤伸过来,抚摸着画中赤司拓人的脸,不断喃喃着,“小拓回来了。”
“父亲?”赤司拓人惊讶了。
就在这时,老人的手从画上抬起,转而扶上了儿子的肩膀,眼睛里少有的带着清明:“小拓,今天留在家里吃饭吧,我和你妈妈一直都在等你呢。”
青年不再说话,只是沉默伸出胳膊,和自己的父亲拥在了一起。
委托完成,谢绝了委托人的挽留,郁理表示要直接回去。虽然不知道老爷子能保持清醒多久,这段时间终究是宝贵的,可不能浪和她一个外人的寒喧上。委托人又是感激又觉得失礼愧疚,只得站在门口送走了她。
一路上坐在车里,郁理表情平静,只有胸口翻腾得厉害,仿佛一块被遗弃多年长了荒草的田忽然间燃起了熊熊大火一样。雇主一家父慈子孝的画面仍然历历在目,郁理努力地不去想,却仿佛被下了咒一样不停地在脑子里重复播放。
车速一再提升,周围的场景一路变换,由城镇变成了车辆稀少的高速公路,两边的景色不是树林就是农田,在路过两边都竖立着无数风力发电机的空旷路段时,她再也忍耐不住将车停在路边奔了出去,在无人的土地上疯跑起来。
「小郁理,你是爸爸的骄傲!爸爸最自豪的事就是生下你这个女儿啦!」
「放心吧爸爸!我会一直是你的骄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