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豸一般。
约德尔十分惧怕自己的父亲,他知道他只是亚哈斯十几岁时一个意外的产物,更不敢因为自己继承人的身份在家族里表现倨傲。
因为谁都知道,亚哈斯还年轻,现在的他根本不需要继承人,如果想要其他的孩子,他想生几个就能生几个。
在约德尔的记忆中,他的父亲之前并没有这样可怕的气息,手段也不像现在这样老道残忍。
不知是哪一天,亚哈斯突然就宣布将埃尔蒙德家族交给约德尔,自己则隐居幕后,专注于家族那些灰色领域的生意。
并且亚哈斯迷上了作画,除了处理家族事务之外,他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放在了作画上,为此还不惜再度进修,学习各种作画的方式。
曾经刚接手家族生意,不由得飘飘然的约德尔闯进了现在这间画室,他看到了亚哈斯画上的场景。
那只是一个简单的房间,细节模糊不清,只在中间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这个人跟周围现代风格的房间格格不入又异常和谐,因为画作上唯一的一个人身着一个飘逸而宽松的长袍,衣摆几乎铺散在地毯上,而一头乌黑的长发像瀑布一样垂下,蜿蜒晕染成妖娆的痕迹。
但是,画上只出现这个人模模糊糊的轮廓,即使亚哈斯的画作从不同的角度将这个人呈现出来,也依旧看不清这个人的面目,甚至看不出这人是男是女。
就是这样单单看到这样一个模糊的轮廓,约德尔就得到了噩梦一样的惩罚。
他的父亲差点将他的眼睛给挖出来,一回忆到当时的场景,约德尔就觉得两只眼球隐隐作痛。
亚哈斯对画上一个虚拟的人的占有欲已经了病态的地步,如果不是看着亚哈斯将家族产业处理的井井有条,约德尔几乎以为自己的父亲疯了。
他竟然爱上了自己画上这个模糊不清的人影。
没有理会自己身后的约德尔,亚哈斯轻轻抚摸着纸上那人的发丝,他象征着尊贵血统的祖母绿眼眸中布满了思念和迷茫。
这人到底是谁呢?是不是只要画出他的模样,他就能想起他,找到他?
但是无论亚哈斯怎样努力,他都描摹不出那人的面貌。曾经亚哈斯只是试着在这人的五官处落笔,但仅是一道线条就完全毁了画上人周身的气质,让亚哈斯心疼不已。
“父……父亲……”约德尔犹豫了一下,缓缓出声。
“什么事?”亚哈斯冷淡道,完全没有分给自己儿子一丝一毫的注意力。
“我……”约德尔下意识的吞咽唾液,他又想起桌上那个少年无畏的双眼,立刻鼓励自己。
约德尔,你不能连一个软弱的小家伙都比不上!
“父亲,我们和帕特森家族的婚约能否解除?”约德尔试图说服着自己的父亲,“我们完全没有必要和其他的家族联姻不是吗?”
“如果您不同意,那能换一个人吗?现在帕特森家族的掌权人已经是封斐铭,我想……”
“你应该知道你没有选择的余地。”亚哈斯冷漠的打断了约德尔的话。他对自己的这个儿子并没有什么感情,根本兴趣跟他讨论婚约的事。
“是……”听到亚哈斯不容拒绝的话语,约德尔立刻垂下了肩膀,但是他想起沈铭也得话,还是犹犹豫豫的开口,“父亲,这不只是我……作为婚约的另一方,帕特森家族的沈铭烨已经表明自己不承认婚约的态度……那这婚约还算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