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的叔祖父,尽管篡得皇位,多年来还是对建文帝一系穷追不舍。朱文奎有些担心将来孙女的身世为人所知,想到这个,他看了一眼方宁,又想到了弟弟朱文圭,唉,都是冤孽啊。
还有新月的生母“杜先生”,二十多年前方宁曾经托付他照看一下那孩子,朱文奎一向极重承诺,又对方宁的托付极为重视。干脆派出独子朱诚去看顾,结果、结果就是新月了。
朱文奎有时候想想都觉得好笑,记忆中早逝父亲的遗言浮于眼前:成者王侯败者贼,朱棣坐稳了江山,多说多做无益。
做了个“江湖儿女”,儿子都要轻浮至此;如果他还是皇太子,儿子是皇孙,怕更不能托付大任。朱文奎真是没有争权夺利的心情,然而弟弟朱文圭却不肯放手,执意要想方设法将天下闹的天翻地覆。
朱文奎只希望弟弟有一天能够解开心结,如果不能,他就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那个小徒弟了。
唉,还是冤孽。
朱文奎打起神和方宁谈些有的没的,自他们结为义兄妹以来都这么多年了。朱文奎成为了夜帝,方宁当上了常青岛主,两个人的关系也发生了微妙的转变。很多年、很多事情之后,方宁已经不是那个什么都会告诉自己这个大哥的小姑娘了……
“阿宁,二弟他……”
方宁手一抖,茶水从杯中溢出:“兄长!”
朱文奎无奈又苦涩地看着她:“你还不肯放弃吗?”
“我一定会将二郎从邪路上拉回来。”方宁还是与从前一样,不肯放弃朱文圭,认为他只是受伤太深才会如此。
朱文奎忍了又忍才没有提起明月山庄血案,没有说朱文圭早就利欲熏心、丧心病狂了。因为他知道,同自己一样,方宁内心也一直对明月山庄那件事充满着愧疚。
这次会面与从前的很多次没有任何不同,朱文奎依旧失望的从常青岛离开,孤身一人返回内地。他是常青岛的贵客,回程的时候自有常青岛之人护送他上船,夜帝上船之后却发现船舱里与往日有些奇怪的不同。
似乎有人进来过!
朱文奎不动声色的环视左右,这小小的船舱中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而且船已起锚,如果他所料不错,此人应当还在船上。
谢清和躲在了船底货仓的架子上,在阴影处,又紧贴船体,几次下面有人路过都没有发现他。他还在沾沾自喜于自己顺利的登上了常青岛,又顺利的离开,突然背后的木质墙板被打破了,一只白皙的手打了过来!
“啊!”谢清和猝不及防的挨了一掌,被打落在地。
然后一个风一般的影子冲了进来,连连对谢清和出招,掌法妙无比,谢清和狼狈不堪只能左躲右闪。
老者呵斥道:“小子!你说出谁人指使你上船窃听,老夫饶你不死!”
谢清和冷笑:“偷袭在前还说饶命,谁稀罕,要打便打!”
两个人你来我往一边互殴,一边互相指责,谢清和偷溜上船固然理亏、老人作为武林前辈偷袭也没有多光。谢清和是不肯服软的,二人越打越激烈,谢清和感到自己的气海处隐隐发疼。
不能拖下去,否则自己必死无疑,做个糊涂鬼是谢清和万万不能忍受的。他一边应付着老者的掌法,一边伺机冲出了货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