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太明白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嗯,怎么了?”
“那给你布置个作业,”他说,“万骨戏出现的所有场景我都拍照了,待会发给你,这几天你把它们都画下来吧。”
“好。”白禾指指车门,“没别的事儿我就下车了?”说着屁股都半离开了座位,蓄势待发。
江钊被她这着急忙慌的样子逗乐了,心说明明是自己这边出事了,怎么她倒显得更着急:“唉,急什么啊,留了作业得定个交作业的时间吧。”
白禾舔了下唇,想了想那天在无名冢大概是看到了不到十个场景,要想尽量把所有细节都画下来应该还挺时间的,于是看着江钊说:“五天大概能画完,我画好了再联系你。”
说完没等他有所反应,一个闪身就下了车,喊了句“赶紧去吧”就把门撞上了。
江钊扭头看她对着车窗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然后就转身往过街天桥跑,打算到对面打车去了。
他琢磨了一会儿才摇摇头启动车子。
怎么想都觉着白禾那股潇洒劲和那句“我画好了再联系你”不对味儿。
这一股子公事公办的态度是怎么回事?都在一起好几天了吧,怎么还没找准自己的定位呢?
画好了再联系他?
五天诶,合着画画这五天还一点都不打算跟他联系了是吧?
人家谈恋爱不都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疯狂煲电话粥吗?这人怎么一点女朋友的自觉都没有?
白禾这边倒是没想到这层意思。
外头风不小,冷不丁从开足了空调的车里下来实在有点儿受不了。于是她伸手把外套的帽子拽上来包住脑袋,衣服拉链也拉到了最顶头儿。下巴往里一缩,就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了。
快走到天桥另一边时,她迎风眯眼回头望车已经开走了。白禾刚才是真着急,尤其是看江钊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从电话里听着是他大伯病了,好像还挺严重的。
于是她难以控制地想起了自己父亲过世那一天。父亲那时候癌症晚期,躺在医院里没个清醒时候,她自己还在读大学,就请了个护工照顾着。父亲过世的前一天白禾才因为画图熬了个通宵,所以那天早上护工给她打了快十个电话她都没接,以至于没能见着父亲最后一面。
江钊的大伯是扶养他长大的人,感情肯定深厚,万一是大毛病......
老年人都说不好的,见一面少一面了。到最后就是小一辈在跟时间赛跑,眼睁睁看着他们离自己越来越远,可是怎么追都追不上。稍不留意,人一晃就消失不见了,永远不会再出现。
之后再后悔自己当初怎么不抓紧跑几步又有什么用呢......
*
江钊给姜束秋打到第十二个电话的时候,终于接通了。
那边的人有气无力:“干嘛?”
“大伯送医院了。”
对方停顿了几秒,打了个哈欠,慢悠悠问道:“又怎么了?胃疼?头疼?胸闷?”
江钊快速把事情解释了一遍,说:“送到市三院了。”
姜束秋答:“知道了,”停顿几秒叹了口气,话里带着无奈的笑意,“也不知道老头子折腾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