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看起来来异常痛苦,每前进一寸仿佛都要用上全身的力气。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白禾才看清那是个女人。要命的是,她的长发黏糊糊地贴在脸上,几乎遮住了她整张脸。一双眼睛从发间的缝隙隐隐约约露出来。
白禾几乎能确定女人也在看着她。
眼珠止不住的震颤,忽然觉得腿使不上力,一下跌坐在马桶上。如果不是确定此刻自己正在家里的卫生间内,白禾甚至怀疑她真的是在什么野生动物保护区里,隔着车窗玻璃看荒野世界。
怎么形容这荒诞的场景呢......
这一刻白禾竟然想起了高中时候几个朋友大半夜围在电视机前看午夜凶铃,贞子披头散发地从电视机里爬出来,那时候她吓哭了还被朋友嘲笑了好久。
而现在的这个女人冲她爬来的画面可比恐怖片真实有冲击力多了。
白禾下意识地往后蹭,后背已经顶上了马桶水箱,陶瓷的冰凉触感激得她一哆嗦。
女人已经爬到了镜面边上,快要把脸贴上去。
就在以为她下一步真的能跟贞子似的穿出来时,那人却停下来了。
女人的眼神好像有些着急?一直在说着些什么。可是白禾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也无法从她被头发遮挡了大半的嘴看出她在说什么。
像海洋世界里的鱼,嘴巴不停歇地翕动。
许久,女人可能也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徒劳,松了一直使力撑着自己上半身胳膊的劲道,转身仰面朝上躺了下去。
四仰八叉,像个死人一样不再动弹。
有光照在她身上,白禾这才看清说是穿着衣服还不如说是胡乱裹着烂布条,到处都是暗红色的痕迹,是血吗......那她头发上黏糊糊的东西也是血吗?
是她的血还是别人的血?流了这么多血还能活吗?血又是从哪流出来的?
不容白禾细想,那个世界又起风了,吹得她头发乱飘,黏在脸上的那些发丝也快被吹起来了。裹在身上的布条也在风中上下弹跳。
可是总觉得哪里奇怪。
突然脑子里紧绷着的一根弦断了她肚子那里,布条被风吹压的时候,凹得太过分了......像是有个洞一样。
她的左胸也是......
风势忽然加大,血液的黏力终于抵不过狂风的暴烈,满头黑发被掀开,女人的脸露了出来。
白禾心脏一停,脱口而出:“妈妈......”
这个女人,和在她梦中出现过的那个被自己叫做妈妈的人长得一模一样。
她声音小得像是喃喃细语,可那头的女人竟然跟听见了似的,白禾话音刚落,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悍然撑起上半身,直勾勾看向白禾。
她很着急,迅速地说着些什么。
白禾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心慌,猛地站起来,撑着洗手池半蹲,跟女人几乎是面对面交流的距离像去监狱探监隔着个玻璃一样。
白禾强迫自己镇定,把所有注意力集中在女人的唇上。不知道为什么,她有强烈的预感女人要跟她说的话一定非常非常重要。
半晌她大概明白了女人其实一直在重复一句话。
白禾着急地要命,汗都流了出来。可是不懂唇语,那女人又慌慌张张,想读出来是什么可几乎不可能。
白禾只好换了路子,张嘴跟着女人的口型重复,试图把每个动作都记下来。
可突然间洗手间灯亮了,白禾眼前只剩镜子里扒在洗手池边缘、面色恐惧的自己。
抬头望去,那片血迹不见了,只有水汽液化留下的痕迹。
白禾脑子一团浆糊,跟机器人似的站起来,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