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姐儿想了想,再次点头。
卫芙继续分析:“但第二个可能,从这人撺掇着你与他私奔,想用这样的办法来让国公府承认你们的事这一点就能否定了,真正的君子,又怎么可能鼓动心仪之人与自己私奔?身为读书人,更应该知道什么是礼仪廉耻,也当知晓名声对于女子的重要性,若是真心倾慕一人,又如何能忍心让心仪之人落得那被千夫所指的境地?”
听到这里,甜姐儿浑身一僵。
这其实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明眼人都能够清楚明白地看出来,但甜姐儿从前并没有感受过来自外人的温柔与关怀,竟因此而一叶障目了。
卫芙安抚般地握着甜姐儿的手,等到甜姐儿重新放松下来,她才道:“咱们再来看第一个可能,张生家境贫寒,能够读书也是他那寡母靠着撒泼耍赖的方式从族人那里得到银钱才能支持下来,在这样的情况下,这mǔ_zǐ俩的生活有多困苦可想而知,但即使是如此,张生才学有限,也自知在科学之路上只怕是走不长远,正好这个时候遇到了身为国公府小姐的你,他会动歪心思也并不难以理解。”
听着卫芙的这些话,甜姐儿将自己与张生认识以来发生的事都细细想了一遍。
从前甜姐儿只觉得能够被这样一个人温柔以待,这本身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因而压根儿就没有注意别的细节,现在回想起来,大抵是觉得自己好骗,张生的真实想法其实从来都没有太过认真的掩饰,只是自己没有看清楚而已。
就比如……
张生时不时的,眼里总会流露出些许的不耐烦,与自己说话时,总是有意无意的就说起自己家里的困境,虽则一再表示并不需要自己支持,但每每自己拿了银子,他推拒几番,最后却又总会收下。
现在看来,只怕这人推拒是假,打从一开始就想要从自己这里得到好处,甚至是从自己这里拿到好处的同时,还在笑话自己傻。
甜姐儿两颊鼓起,心中只觉得委屈。
她也许不够聪明,但她自认在与张生的交往之中,一言一行都是出自真心的!
一颗真心被辜负,哪怕甜姐儿对张生也许并未有那么多的感情在其中,也难免会觉得委屈不悦。
卫芙见甜姐儿如此,又道:“既然话已经说到这里,那咱们不妨假设一下,若是你真的与张生结为夫妻会是如何。”
“不提你与张生私奔,只说我和你父亲在你的哭求之下最终同意了你们的婚事,有国公府在,张生自然不敢苛待了你,这并不意味着你就能过上你想要的日子了。”
“你出生在姜家,自小什么都不缺,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而张生家里只怕所有家当加起来都不够你用一个月的,到时候你若是不想委屈自己过着紧巴巴的日子,就得拿了你自己的嫁妆来补贴,而你这样的举动,不仅不会得到张生mǔ_zǐ的感激,还会让他们觉得你贪恶享受,觉得你这是在用银子蔑视他们,不仅出了力还讨不了好。”
“除了这些,那张生的寡母独自一人抚养着张生长大,又供着他读书,可以说是将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张生的身上,只怕将张生看得比那眼珠子还要重要,在这样的情况下多了一个儿媳妇,不管这个儿媳妇是谁,都绝不会为她所喜。”
“身为婆母,有‘孝道’这两个字压着,她若是想要为难儿媳,有太多的法子可想,到时候甜姐儿你又当如何?”
卫芙说到后来,一边心疼着,一边也痛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