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谈谈……好吗……我们谈谈……”
门那边安静了很久,才传来一句回应:“没有什么好谈的。”子谈又重复了一遍。“锄秋,没有什么好谈的。”
“怎么会没有!”楚湫的手紧紧贴在门上,他声音发紧。“我知道……我知道你有很多苦处……我知道的……没有关系,总可以解决的……”
“锄秋。”子谈轻声打断了他。“你还记得云康的那只猫鬼么。”
楚湫一愣,他半晌才讷讷道:“……记得……”
“它是我杀的。”子谈继续说下去。“因为我觉得它很碍眼。”
“我就是这样的人,从那个时候起,就是这样的人。”子谈的声音冷冷的,没有什么感情。“人也都是我杀的,没有错。没什么可谈的,我不需要任何的可怜。”
楚湫没有说话,他靠着门跌坐下来,脸上一片惨白。他最后垂死挣扎般地问道:“那你……现在也是要杀我么……我……我也很碍眼……是么?”
门外的人良久都没有应声。楚湫最后只听到他说了一声:“锄秋,你要好好吃饭。”
语罢,那身影便无声地走远了。
…… ……
接下来的日子里,子谈再也没有出现。
但每天准时会有人送饭进来,是一位女侍从,脸上也是面无表情的,手里捏着一串钥匙,打开门上的锁,将饭盒里的菜工工整整布好,对楚湫深深一鞠躬,然后退出房门,再仔细锁好。
钥匙撞在锁上,发出丁零当啷的响声。
楚湫听在耳里,觉得这声响仿佛是在击打他的心脏一般。
他很想出去。
这个屋子,有些令他窒息。光线昏沉,不见人声,像一个囚笼般的寂寞和单调,而且可以一点点消磨掉人的希望。
无论如何,先逃出去。
不要紧,总归……会有办法的。
楚湫这时候还勉强安慰自己,努力为自己勾画一个光明的前景。
他不知道这女侍从有没有武力,他也不知门外是否有层层的护卫,于是不敢轻易做出抢夺钥匙的举动,……他,不是会随意伤人的性子。
这是多余的善意,是懦弱,是只属于弱者的,他会为此而付出代价。
于是,楚湫终于按捺不住似的,在侍从锁门的时候,轻轻拍了拍门:“你好,你能听我说一句话么?”
门口丁零当啷的声响一停。
楚湫继续说下去:“我……和你们……少主,少主是么,我和他是朋友,他,最近只是有些伤心,我……”
侍从没有理他,手里的动作继续下去,把门锁好。楚湫看着她的身影一步步走远,像是看着希望一步步远去。他忍不住急声道:“请你别走……别走…………”
最后终于还是只剩他一个人了。
这一夜,楚湫缩在床边,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他总是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很不安稳。
醒过来的时候,是因为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露出一道光路进来,照得楚湫有些晃眼。
侍从小心地去昨夜未动的饭菜,重新布好早餐,便打算退出去。楚湫跌跌撞撞站起来,追上去,拉住她的手,他抖声道:
“你可不可以救救我,放我出去?”
侍从已经打开了门,她垂首轻轻挣脱了楚湫的手,楚湫看不清她的脸上是不是有怜悯的神色。只是走了几步后,那侍从将腰间别的的钥匙解下来,扔到楚湫了脚边。正好落在门槛边的阳光里。
那时的每一秒仿佛都被拉扯地格外长。
楚湫的心跳得飞快,手心也全是汗,他弯下腰便要去捡。然后,有一双脚轻轻踩在了那串钥匙上。
楚湫眼睛微微睁大了,抬起头,有些困难地向上望去。
是子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