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待在玉然等他回来,陪他继续把这出戏演下去,就好了。
27
楚湫走到子家门前时,朝阳刚刚升起。
清晨的雾气伴随着阳光散落在空气里,十分清冷,没有什么温度。邺都的街道人群稀落,仿佛还尚未从黑夜里苏醒过来。
愈靠近青阁子氏本宅,路上就愈静一些。偶尔走过几个人,步履匆匆,脸上森白,没有什么血色。空气里有一些飘散的细尘,无声加重了四周的压抑感。
楚湫每走近一步,就觉得有什么森冷的东西在胸口压的更深一些,让他喘不过气。
到底还是走到子家的门前了。
正中紧闭着一扇巨大的木门,沉黑色,包着铜边,气若千钧地立在那里。门两边的墙高高竖起,向道路的尽头一直延伸过去。墙是那样的高,把阳光遮的严严实实,一丝不露。整条街都浸在阴影里,显出一片幽深的气息,和外面光明的街道仿佛是两个世界。
楚湫往前走了几步,踏上门前的台阶。他身形单薄,和那门比起来,渺小得像蝼蚁。
门口只有一名守卫。除此以外的一点人影,一丝人声,都看不见,摸不着。
楚湫深吸了一口气,对那守卫说:“我要见你们少主。”
守卫的头连偏也没有偏,面无表情地望着虚空中的一点,并未回答他。
楚湫并不是个会演戏的人,但此刻脸上显出从未有过的镇静。他绷紧了脸庞,从怀里拿出那块玉佩,递到守卫跟前。
“是你们少主请我来的。”楚湫把声音放的很平,尽量不露出情绪。
守卫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那眼睛里的漠然冷酷让楚湫忍不住一颤。守卫接过那块玉佩,仔细瞧着,眼里逐渐露出一点惊奇,他又看了一眼楚湫,才递回玉佩,接着伸手把大门开出一条缝,说了声:“请。”
楚湫暗暗松了口气,他飞快地拿回玉佩,紧紧攥在手里,最后看了一眼门外,便踏进了门。
楚湫转头向四周望了望,照壁,屋宇,湖水,楼阁,一切看上去都好好的,只是没有人。
静的可怕。
身后的大门发出“嘎哒”一声,从外面被再次关上了。
…… ……
回廊里很寂静,道路曲折,像是走不到尽头。走着走着,楚湫觉得自己方才脚底好像踩在了什么污迹上。
他抬脚看了一看,发现那是一滩血。
他的身形凝滞了一会,开始把鞋底在地上摩擦了几下,想擦除那血迹,只可惜把地面都磨红了,也没有擦干净。
“禹章……”楚湫浑身的血像是都冷了,他觉得有些胆战,不知觉地一直喊着子谈的名字。“禹章你在哪里啊……这里好奇怪……”
想起子谈,楚湫仿佛又有了一点希望,勉强站稳身形,继续往前走去。
地面上逐渐沾上了愈来愈多的血迹,从星星点点到密密麻麻,最后甚至没有干净地地方可以落脚。楚湫只好硬生生的踏在那一块块的暗红色上。
在回廊的尽头,垂下一簇浓密的紫藤花,云雾般的缭绕的紫色,只是花瓣上溅满了血,微微泛着腥气。
有更浓重的血腥气透过花瓣的缝隙一点一点露出来。仿佛是在昭示着不详。
楚湫把手里的玉佩攥得更紧一些,小心地贴在胸口。深吸了口气,他终于抬手轻轻拨开那串紫藤花。
首先看到的是一个男人的头颅滚在地上,一双怒睁的眼睛正望着自己。
然后慢慢将视线移得远一些,是满眼的红。
全都是血。
这是个很大的院落,从里到外,一层层的尸体堆叠着。最外层的全部是子家的侍卫,到里面,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些丫鬟。这些尸体一直堆到院落正中一座巨大的屋宇前,看上去,仿佛是铺就了一条通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