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哥哥相处的片段,在不断的轮回中,她以为已经模糊的记忆片段,陡然间变得清晰无比,而大部分相处的场景中,都是哥哥主动对她好,她却木呆呆少有温馨回应的。
为什么好好的,会突然想起卫央呢?
心头积累了几世的压力,终于在这一刻爆发,爆发的力量,带着卫夜猛然冲出了那狭窄的桎梏,迎来了整个光明的天地!
光明,却又满是血色!
被一巴掌打在屁、股上,卫夜痛快地嘶哭了一声,终于抑制不住本能,昏睡了过去!
……
小老鼠一般大的女婴,静静地躺在床上面无人色的女人怀里,脸皱皱巴巴黄黄瘦瘦的,额头上的血迹怎么都擦不掉,也不敢用力擦,小胸脯微弱地起伏着,因为早产三个多月,发育得并不完全,体重还不到四斤,两根小手指上的指甲甚至没长好,孱弱得近乎透明,除了刚出生那会儿发出了一声微弱的轻哼,这三天都在昏睡,几乎不曾清醒。
最让文娘心疼的是,这孩子没奶,因为她已经快不行了,要不是怕孩子担上克母命硬的名声,她发了狠喝了药延续了三天命,恐怕生下孩子之后就难产身亡了。
就这样,包括产婆,婆婆在内,都含着泪暗示她,这个孩子活不长,叫她做好心理准备,放宽心,多为大儿子打算。
她苦笑,打算,还能打算什么?都到了这一步了,她唯一挂心的也不过是一双儿女罢了。
屋外的门槛上,卫林胡子拉碴地蹲在那,满脸悔恨痛苦,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走了进来,穿着一身旧却干净的小书生服,拎着一罐鸡汤,卫林看见他,眼前一亮,唤了一声,“大郎,你娘”
小男孩就好像没听见似的,板着尚未张开已见俊美风采的小脸,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了过去,直奔屋内。
卫林的眼神顿时失去了光,平日里明能干的高大汉子,此刻佝偻着背,看起来格外地凄惶孤单。
屋内,徐文娘斜靠着枕头,欣慰地看着大儿子卫宁远,“远儿,要看看妹妹吗?”
“娘,这是奶奶熬的,您都喝光了,病就好了。”卫宁远抿着发白的嘴唇,将一碗香气扑鼻的温热鸡汤送到徐文娘面前。
徐文娘不忍拂了儿子的心意,尽管她知道,她的生命不是这一碗鸡汤能够挽回的,她还是启唇,强逼着将鸡汤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了下去。
见娘亲喝了鸡汤,卫宁远紧绷的情绪明显缓和了许多,奶奶说了,娘若是能吃下东西,就还有救,他就不会失去娘亲!
徐文娘注视着俊秀文雅的儿子,低头看了看沉睡中的瘦弱女儿,忍着满腹的心痛,忍下了眼底的泪水,换上了一副轻松的神情。
“远儿,娘有几句话嘱咐你。”
徐文娘轻声道,她也不想将重担压在儿子稚嫩的肩膀上,可是她显然已经走到头了,每一时每一刻都能感觉到生命在流逝,丈夫又靠不住,这个孱弱的女儿若不严加呵护,哪里活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