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精神上的，还有身体上的。大量血液的流失，让他变得呼吸困难起来，此时完全靠着一口气撑着。

脑袋越来越沉重，顾约身体微微一晃，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顾约！”胡皓然发现了少年的异状，宋姐等人也察觉到了。

少年的呼吸声，宛如跑了万米马拉松一般沉重，这是极度脱力的表现。

“少尉，坚持住啊，还有十分钟！”车厢顶的一人双手合十，在心中默默地祷告着。

如果说在出隧道口的时候失败了，他们可能没那么大的遗憾。现在眼看着就要成功出去了，要是顾约坚持不下去，这种巨大的失落感，会让他们无法接受的。

“少尉，坚持住！”车厢顶的其他人也都纷纷给顾约打气。

车内的人也听到了声音，他们虽然看不到顾约，不过也差不多猜到了大致情况。所有人对视一眼，齐声说道：“少尉，坚持住！”

顾约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眼前已经一片模糊，连黑色电弧都看不分明了。耳中嗡嗡作响，根本就听不到那些人的声音。

十分钟的路程，让他觉得遥远到触不可及。他的脑子已经胀痛到无法思考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要跟这些黑色电弧抗衡。

好累！

帝都大酒店！

已经被迫穿上婚纱的夏萤，脸上一点都没有要嫁人的喜悦。她手中紧紧握着手机，脑中一直在重复着顾约发给她的那段话。

我还是很喜欢你，顾不上轮回交替，约行千里，只为和你在一起。

我记起来了，你的名字，叫顾约。

“顾约！”

顾约浑身一震，他听到了，夏萤在叫他。

少年一咬舌尖，精神一振，随后他听到一车子的人，都在给他加油。

紧接着，顾约感觉到一双无形的大手环抱住了他，手上附带而来的温暖，使他身上的疲惫一扫而光。

“共生祟！”胡皓然震惊地看着抱住顾约的那道白色虚影。

这道虚影纯洁的如同天使，它不像其他祟一样呈现黑影的状态，而是白色的人形虚影。

它出现的无声无息，散发出来的情绪，竟然不是他们理解的负面情绪，而是一种正能量。

胡皓然甚至从它身上感受到了坚持和加油等积极向上的情绪。

胡皓然看着车厢顶的众人，毫无疑问，这只白色共生祟是这些人共同产生的。

它的能力作用很简单，就是来给顾约加油打气的。换句话说，这是一只专门为了顾约产生的共生祟，它的能力也只对顾约有用。

胡皓然已经有些无法形容他心头的震惊了，他很是复杂地看着顾约。这个家伙，总是能够在某种时候，潜移默化地影响到别人。

他很少与人争论，也从来不会多说什么，只会用自己的行动来证明自己。

正是他的这种性格，让这一车子的人，把身家性命都托付给了他。也只有他，才做的到让那么多人，为了他，发生情绪上的共鸣，从而产生一只拥有正面情绪的共生祟。

在白色共生祟正面情绪的影响下，顾约身上的金红色电弧再次稳定起来。

没过多久，西环公交车经过牧云庄，时空扭曲了一下，他们出现在了星云酒店那个车站。

“出来了！”一人看着突然变得热闹的街道，激动的热泪盈眶。

“出来了！”整车的人都欢呼起来，特别是原西环公交车的那三十五人，有不少人相拥而泣。

在单调的平行世界中度过那么漫长的年岁，此刻回到现实世界，他们颇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只有在这里，他们才感觉到真实。也只有在这个世界，他们才重新有了活着的感觉。

“没想到，还能有回来的这一天！”老人站起身，来到顾约身边，拍拍少年的肩膀，诚恳地道，“少尉，谢谢你！”

“少尉，谢谢你！”车内的人全都下了车，不过他们并没有离去，而是围着车子，朝车顶的顾约微微躬身行礼。

顾约身上的金红色电弧已经消失，那只白色共生祟，在大家回到现实世界的那一刹那，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也不见了。

顾约朝着众人敬了个军礼，他的脸色依然苍白，胡皓然站在身边扶着他。

众人渐渐散去了，阔别十八年，他们需要重新融入这个社会。

老人在宋姐几人的搀扶下下了天窗，之后，顾约和胡皓然也下来了。

“师傅，能不能带我去帝都大酒店？”顾约来到司机身边。

“没问题！”司机关上车门，重新启动了车子。

车上除了顾约和胡皓然之外，那个老人还有宋姐两人也没有下车。

胡皓然脱下自己的毛衣，递给顾约，“穿上吧，你这满身鲜血的过去，人家可能都不会让你进酒店。”

顾约点点头接过来套了上去，然后他脑袋倚靠在车窗上，微微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