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栖鹤正在整理衣袖,眉眼低垂,看不清神色。
他穿着陆大庄主的衣衫,广袖轻渺,玉带腰。衣料华贵,以水色做底,袖口、后背用银线绘着点足振翅的鹤,在破重云而出的昼阳照耀下,夺目耀人。
这衣裳虽然说不上不合身,但终归是大了寸许,有些松垮。
听见有人询问,江栖鹤头也不抬:“听说连山赫仍住在客院?”
神都弟子:“是。”
江栖鹤:“叫他过来吧。”
这话让众弟子神色一喜,紧接着,他们听见江栖鹤继续道:“另外,清个场,我希望一刻钟内,神都除了我、陆庄主还有连山赫,不再有任何人。”
神都弟子顿时面露难色:“您……”
不待这人说完,江栖鹤眼皮一掀,似笑非笑道:“当然,如果想被误伤的话,欢迎留下来。”
他被江栖鹤这一眼慑在当场,愣神半天。
江栖鹤话里话外皆透着要大干一场的架势,众人也都清楚,这两位要是与连山赫动起手来,便是神仙打架,遭殃的小鱼小虾几乎没有喘息逃命的机会。
三思广场众人暗自交换眼神,但还没来得及进行下一步动作,就感到一阵风自广场中央吹来,把自己从地面吹起,等定下神来时,已经被掀到山脚。
“果然,等他们迈腿,还不如我自己动手来得快。”江栖鹤煞有其事地对陆云深道。
陆大庄主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见得江栖鹤偏头,忍不住抬手抚上他眼角的泪痣,“把人都赶走了,谁替你去叫连山赫?”
江栖鹤哼笑:“若是见我如此大的阵势就缩头不出,那连山赫的墓碑上就刻连山龟算了。”
“你还想着为他立碑?”陆云深道。
“哦,我就说说而已。”江栖鹤耸肩。
三思广场平坦开阔,东西两面屋宇连片,南北分别是门,在建筑底下,时不时可以看见被风雪半遮的石碑。江栖鹤目光从周边扫过,与陆云深讲话慢条斯理的,带着一股子漫不经心。
陆庄主手滑到他下巴底下,轻轻挠了挠。
江栖鹤偏转目光,眉梢微挑,“逗猫呢?”
陆云深:“你以前不也这般逗我?”
“那会儿你小小一只,多可爱,挠你还会蹭过来。”江栖鹤笑了一下,在薄金日光中,那颗泪痣轻闪。
陆云深“啧”了一声,“你是不是觉得我还是失忆比较好。”
“我可没这么说。”江栖鹤弯起眼睛,伸手到陆云深左侧撩了把被风扬起的发。
远方有人走来,声音也由远及近,依旧是那身月白底袍子,迎风衣袖翻飞:“春风君命格果然非凡,连夜行者,都能为了你做出屈尊纡贵的事情。”
“夜行者?”江栖鹤歪了歪头,斜睨自三思广场北边而来的连山赫,目光薄凉。
连山赫抖开折扇,唇角带笑,身姿挺拔,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连不过声音偏冷,“你竟然连他们的身份都不知。”
江栖鹤:“知与不知又如何,就算我知道,他们也不会站在你那边。”
“可就算他们站在你那边,结果也不会改变。”连山赫道。
江栖鹤抬起头来,拖长调子一“哦”,断影剑抽鞘而出,寒光一闪而逝,人已自原地闪出。
连山赫折扇猛挥,旋转着往上与江栖鹤长剑相撞。当的一声过后,江栖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