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不许趁着老江睡着了,做出轻薄行为啊。”绿羽鸟跳到洞壁的凹陷中,居高临下,青蓝的双眼警惕地望向陆云深。
“他之前遇见了谁?怎会如此轻易就睡过去?”陆大庄主不答反问,但手从江栖鹤唇上移开、落到发间,像这人平时把玩他的头发那般,用手指勾起一绺,再一圈一圈缠绕到指根的位置。
阿绿短促地“啊”了一声,“遇到了我,阿一,盲眼老头,之前还有琴魔与巧雀。”
“盲眼老头?”
“对,他弄了个幻境把阿一困着了,然后等来老江,与老江说了几句话,就把阿一带走了。说什么‘过些日子于你有用’。”
陆云深抬起眼眸:“琴魔又是谁?是抱着水琴、能施展治疗阵法与传送阵法的人?”
“对,就是他。”阿绿点头,“他也是十圣之一。”
绿羽鸟将它知道的关于琴魔与巧雀的信息都说与陆云深听,包括从前巧雀和江栖鹤的恩怨。它说话没有刻意压着声音,但江栖鹤连眼皮都未动一下,睡得极沉。
这很不对劲,陆云深思来想去,觉得极有可能是先前中了琴魔的招。
“你说,要是他们打来了,老江还在睡,可该怎么办?”阿绿不有些担忧。
陆云深平静道:“有我。”
阿绿:“他们三个打你一个啊……”
“你认为我会输?”陆大庄主挑眉。
阿绿被噎了一下,隔了片刻才道:“行吧,你们俩都很自信。”它不再没话找话,落到某条甬道口子上蹲着,警惕着周遭动静。
一刻钟。
半个时辰。
一个时辰。
被清理干净的蜘蛛巢穴中除却江栖鹤绵长的呼吸声与陆云深的心跳,再无旁的响动。
绿羽鸟开始着急,狩魂穿杨他们明显是不杀死江栖鹤不罢休的,却这么久不动手,定是在准备什么不好的计划。它忍不住踹了一脚面前的细小石子儿,扇翅回到江栖鹤身旁,抬头道:“我偷偷摸摸去寻他们,然后回来告诉你位置。”
“你不也很自信?”陆云深难得打趣了一句,“在这儿守着吧,或者先离开,回去歇夜城,我去杀了他们便是。”
“那老江怎么办?难道我拖着回去?”阿绿歪了一下脑袋,“虽说也不是办不到,但带着一个睡着的人在偃琴洞窟里蹿,太危险啦。”
陆云深:“阿鹤我带着。”
绿羽鸟刚想说你怎么带,塞进鸿蒙戒里可是会憋死人的,就见躺在陆云深膝上的江栖鹤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他胸膛。
得,它差点忘了,江大爷现下是别人的本命剑。
阿绿没脾气地在地上踱了两步,抬头仰视陆云深:“我和你一起去,我逃命和藏匿的功夫还是很厉害的。”
陆云深没说不许,只是让阿绿往旁边让了一让。接着,这人握着吹尘重剑起身,双足一前一后跨开。
风自平地起,素白衣袂、银白长发纷飞乱舞,寒光从剑尖往上游走,将青玉般的剑身全然裹住。再听得一声蜂鸣,只见陆云深将吹尘重剑往地面一插,冰霜瞬间往外凝结,蔓延至整个偃琴洞窟第五层。
咔。
起初是一声极微小的响动,但很快,脚底石板全然破碎,蜘蛛巢穴骤然往第六层倾坠。
陆云深故技重施,一层一层往下,最后来到偃琴洞窟最深处,第十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