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函留下境州,让他保护弈王妃。慕景铄心里清楚,此去南定,他便是叛国,古往今来凡是涉及叛国的人,哪个不是万人唾弃,遗臭万年的。文官的笔可是不留情的,后世人还不知会如何评判他,他虽然不在乎这些,但却不能不为和他同生共死的弟兄们考虑,故而在遣散荣成军以后,也为玄月的部下们安排好了后路。
慕景铄问:“你们怎么来了?”
慕函下马,直接跪在地上,“主子,您命我去保护王妃。可是王妃让属下自己选择,我愿意追随主子,以前是,以后也是。”
慕景铄看向徐辰,徐辰笑道:“殿下,你忘了吗,我曾说过会永远追随你的。现在你要离开,属下当然要跟着了。”
不等慕景铄在开口,三千玄月部下齐呼:“属下愿追随殿下,不论荣辱,生死与共!”
“好,我们一起走。”
没有人注意到城头那里,有一抹身影伫立多时,他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城下的一行人远去,直到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再也看不到。
有人靠近,看了一眼望着远处出神的顾承宇,说道:“慕小王爷走了?”
“真不甘心!”顾承宇垂眸,看不出情绪,“不过又能如何?他是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人,我只愿他能平安喜乐,其他的都不重要。”
若非封睿尘千里奔赴,前来营救,慕景铄只怕已经丧命御城之下了。其实当日顾承宇也带人赶去了御城城下,只是他赶到的时候,战事已经结束,慕景铄昏迷不醒。在和封睿尘一番长谈,顾承宇带着手下悄然离去。从那时起,顾承宇就明白,天下间能为慕景铄以身犯险的人很多,可是有些东西只有封睿尘能给,别人给的慕景铄不会要。
南定凤平
封睿尘将奏折批阅完毕,按了按眉心,这才发现已经过了亥时了。封睿尘复南定以后,将朝局重新整顿,废除旧制,重整新纲,完善律法,创办学院。在南定的新生政权中,继承了原本重商促农的发展政策,同时废除等级制度,除贵族特权,废除世袭,建立科举。新政策在南定境内全面实行,此后南定面貌一新,但是新生政权下不了还有诸多问题,政治改革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要让世人改变一些早就根深蒂固的思想本就不容易。
当初封睿尘拟定新政下令实施,来不及等待结果,在赶去了境州。南定的旧臣不了解新政的本质,导致出现了很多问题,无法只好赶忙去境州请回封睿尘。封睿尘回来以后忙了半个月才将这些问题处理好,并且制定了一套完整的法律制度,在南定全国实行。
殿内烛火晃动,封睿尘眸光微敛,下一刻御笔飞出,带着凌厉的风刃破窗而出,窗外那人闪身躲过,接着窗户被推开,四目相对,时光戛然而止。
这场景莫名的熟悉,当初在城之外,慕景铄带人偷袭失败后,铤而走险再次回来,当时他站在主帐外,封睿尘也是这样用一支笔攻击他的。只不过当时他站在账外,目光冰冷,他留在帐中,淡漠依旧。
慕景铄看着他,玩笑道:“这位公子我不认识路,请问这是哪里啊?”
“这是你家。”封睿尘缓缓向他伸出手,温声说道:“欢迎回家!”
夜风微凉,花香绕指,回忆如画卷缓缓展开,硕丰山上满天芳菲中他一袭白衣,高雅如仙;再见时,他是淡漠如菊的白丞相;青竹雅宴,他破例出席为他而来;修德殿中,他神医圣手起死回生;除夕守岁,他与他同桌饮宴洗手羹汤;身陷囫囵,为他奔走筹谋抵足而眠;北里城中,他诚心想邀失落离去;城再见,已是陌路殊途生死无话
时光静静的流淌,八百二十多个日夜,有过迷惘彷徨,有过苦苦挣扎,现在我终于走到了你身旁,来到有你的家。
这一次,没有犹豫,没有顾虑,他的手紧紧握住他的,今生再不会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