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怒,“才下了朝,也不先紧着瑶丫头这边,明知道瑶丫头已经醒了,做她父亲的当真是忘了身为一个爹,在子女面前到底该如何当的么?当真是忘了她可怜的母亲去世时,是如何与他交代的吗?”
蔺氏走前交代的那些话,顾老太太还历历在目。
自己的身体只有自己最清楚,蔺氏晓得离离开人世不久远了,卧床不起的那段时日里,饱受病痛折磨的她早不复当年绝艳的容颜,枯瘦的手臂,以及毫无血色的面庞,看起来骇人极了。
蔺氏没有什么好交代的,只是希望老太太看着她多年伺候两位老人的薄面上,能多担待一些她唯一的女儿。
顾老太太口上应了,平时虽然对府内家风管教严厉,如何不心疼?
哪怕是那个时候,顾德珉也不顾念一点夫妻情分,又以当年官员考核在即为由,表面上是专心致志地去处理政务了,希望能有个好一点的政绩上,实际上……
顾老太太心中一缩,轻蔑地哼了一声,她哪里不知道,官员考核在即为假,不想面对蔺氏是真。蔺氏走得早,也都是因为对世间寒了心,对丈夫寒了心。心血不畅,淤积太久,勉强支撑了那么久,也无济于事,只是可怜了被留下的瑶丫头。
“文哥儿身子不适,我怎的没有听人提起过?”再者,老太太又哼笑了一声,“早不适,晚不适,偏生在瑶丫头醒来的时候身子不适,没的让人怀疑起来是不是又是二爷闹的玩笑话……去,把二爷请过来,我倒要亲自问问他,文哥儿的身体哪里不适了。”
赵妈妈应了声“是”,让照顾老太太多年的妈妈去请二爷来,是最好的人选,不可能叫二爷不给老太太这个面子。
文轩阁内,顾德珉正坐在惠姨娘的屋中。外头已经被她打点好了丫鬟,在守着门,但凡有人来了就进来通报一声。
只见她美目流转,眼波流动,如同采了天上的星子放在眼眸里,端的是一副柔若无骨的样子。头发只简单挽着,头顶斜插一支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绛紫色苏绣的褙子将她的面色衬得更加红润,顾德珉喜欢闻些香味,屋内的一只巴掌大的鎏金铜炉里袅袅升烟。
惠姨娘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极是温婉,为他奉了一杯茶先漱漱口。
桌上摆的菜色不多,但是爽口、致,都是顾德珉喜欢吃的菜肴。
多年以来,惠姨娘都心力地讨好顾德珉,从衣食,到住行,无一不细。顾德珉的嫡妻蔺氏走了以后,也有了三年,顾德珉没有动过续弦的念头,当然作为妾室的惠姨娘也别妄想着被扶正。
虽然不能扶正,顾德珉对她的待遇,和当家主母差不多了。
屋内一团和气,仿佛这里才是顾德珉真正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