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义阳长公主,如今随着新帝登基,已经晋为大长公主的祖母,即使在她面前,也很少提及李遂安的父亲,她每日伺花弄草,出席宴会,与京城中最会寻欢作乐的贵妇无异,久而久之,李遂安也就习惯了这样奇特的家族关系,有时觉得这有可能因为自己的祖母毕竟是公主,不能与寻常人家相比,有时又觉得,也许在自己还不懂事的时候,她的父亲与祖母之间也许曾有过罅隙,以致于多年来面和心不和。
但有什么罅隙,能让亲mǔ_zǐ数十年形同陌路?李遂安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李宽道:“你年纪也不小了,你母亲开始在为你物色婚事,你祖母那边,可有什么说法?若是有,你还得趁早与我说一声,免得到时候让你祖母为难了。”
李遂安还在胡思乱想,闻言下意识道:“没听祖母提起过。”
李宽颔首:“那就好。”
李遂安一惊,忙回过神:“爹,我还小,不想那么快成亲!”
李宽摇摇头:“都十八了,怎么还小?你祖母在你这个年纪,已经有我了。你放心,以我们李家的门第,我们为你选的,必然也是门当户对的青年才俊。”
李遂安咬住下唇,正思索着用什么法子推脱,便听父亲又道:“你觉得纪王殿下如何?”
纪王?二皇子?
李遂安一愣,想也不想就道:“我不要!”
李宽的语气依旧平和,如在朝堂上一般,不急不缓,徐徐道来。
“纪王殿下虽然娶过妻,但膝下还没有儿女,你母亲也打听过了,他如今房中无妾,连侍婢也无,你嫁过去之后,就是明媒正娶的纪王妃,你们年纪相仿,纪王也爱往外跑,不正好情投意合吗?”
李遂安也听说父母最近在为自己择婚,但当真正当面得知消息时,仍不由有晴天霹雳之感。
“父亲,我与纪王不熟,也不想嫁给他。”
李宽不赞同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时下随便一桩婚事,除非男女青梅竹马,否则哪里有未婚前便熟识的?你若想见纪王殿下,等订了婚,你们便可以时常见面了。”
李遂安心慌意乱之下,脱口而出:“我已经有意中人了!”
“谁?”李宽终于沉下脸色。
时下虽世风开放,但男女之间无媒苟合仍为世人唾弃,更何况是李遂安这样身份的女子。
李遂安不知怎么回答,脑中乱糟糟的,无数念头一掠而过,浮现得最多的,却居然是贺融的脸。
她无法静下心来细想,见李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只得道:“安王,我喜欢的是安王!”
李宽淡淡道:“不可能。”
李遂安原还有些心虚,听见父亲这样说,反是激起心气:“为何不可能?安王与纪王,不都一样吗!”
李宽:“自然不一样。单从身份上讲,纪王殿下的生母,已被陛下追封为贤妃,而安王殿下的生母,无须我多说,当年的事,或多或少,你应该也听说了。况且,安王身有残疾,为父怎么可能让你嫁给他?”
李遂安:“安王的腿疾并不影响日常起居,我见过他骑马的,比我还快,同样是继妃,我还宁愿当安王妃!”
李宽注视她片刻,见女儿的目光毫不退缩,终是摇摇头:“他不会娶你的。”
李遂安:“……父亲缘何这般肯定?”
李宽神色淡淡:“你若不信,大可亲自去问问。”
李遂安攥紧了膝盖上的裙子绣面。
……
“您在笑什么?”
见季凌伏案写字,边写边笑,情不自禁嘴角上扬,伺候他笔墨的侍女禁不住好奇问道。
再探头一看,季凌笔下所书,俱是寻常书法,没有什么值得发笑之处。
季凌不答,写下最后一笔,看了看,满意道:“父亲回来了吗?”
侍女道:“婢子打听过了,郎君刚刚回来了,就在娘子院中。”
季凌搁下笔,起身整整衣裳。
“正好,我有事情向他们禀告,随我前去。”
“是。”侍女不明所以,但她清楚一点,能让主人如此郑重其事的,一定不是小事。
作者有话要说:
今儿有点事,字数少一点,反正字数少也能讲蛮多内容,所以无妨 =3=
贺湛:三哥,你今天在请命出征的事上跟我好有默契耶,咱们双剑合璧,天下无敌啊!
贺融:可惜你在另一件事上跟我没有默契。
贺湛:哈?
贺融比了一个给钱的手势。
贺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