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幸村,是在高一的时候,情形还十分狼狈。
栗原父母一向很忙,父亲忙着工作,母亲忙着逛街打牌美甲,他从有记忆开始,对父母最大的印象就是没什么印象。他们显然也觉得亏欠了孩子,于是所有能应的要求,只要不是过分到摘星星摘月亮,基本上都应了。这直接使得栗原西林的性格较为任性,好在有栗原爷爷悉心教导,心眼实在,并不坏。
一家人对栗原的交友关注的不深,有一段时间,他和学校里的狐朋狗友混得近,那群人乐意把他当冤大头来宰,而没多少人忍得了栗原的性格,难得有了朋友,花点钱对他来说真不是什么事。
可惜感情不是用钱能买来的,否则他后来早就砸钱把幸村的感情买来了。
那一次,狐朋狗友们约他去一个俱乐部,等到了地点,一阵香味飘来,他沉沉地倒地睡着。
醒来时,他的身边躺着一个面部狰狞,大睁着眼睛,浑身赤.裸的女子,苍白带着青的皮肤直接刺激着他的感官。
他只来得及从床上爬起来,一群警察连穿衣服的时间也不给他,掐点似的冲进来。
等到他暂时被关起来,他那点可怜的智商终于发挥作用。那群人居然合伙诬陷他!为什么?难道他平时对他们还不够好吗?
栗原西林心里受伤,监狱里的牢犯起哄的口哨嘲笑更让他害怕,他的人生像被一团阴云笼罩,而他的父母甚至不曾亲自来看看他,只有律师前来谈判。自从爷爷过世之后,再也没有人关心他了。
情况对他很不利,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女人的身体里有他的.液,指甲里还有抓了他背的皮肉,而他的背上布着一道道抓痕,好像真的有人曾在他身下苦苦挣扎。栗原西林的记忆里只有一片漆黑,他甚至不能说清在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里,自己是不是真的害死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唯一的突破点就是作案的时间。法医说被害人的死亡时间是在下午两点左右,但他到达俱乐部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如果有人能证明,他在两点之前不在俱乐部,或是两点到五点之间他才抵达,那就能洗刷他的冤情了。
也就是这点,他坚信自己没有害人。可是,他没有证人。那家俱乐部为了保护客人的隐私,连摄像头都没安装。
那天的早上,他一个人在动物园里逗一只狐狸,等到那狐狸放下戒心从他手里拿走饲料,已经下午两点半了。他也正是在那个时候接到电话,开心之下向狐狸飞了个吻,兴冲冲连饭都没吃就赶去俱乐部。
警察对此进行了调查,一直没找到证人。栗原西林绝望地想,就让自己死在牢里好了,可是这样的死法太狼狈,何况监狱里有那么多变态,他真怕自己尸骨无存还死得不体面。他这人,最好面子了。
律师说,他会想办法把他弄出去,甚至不问问他真的做过那些事吗?在外人眼里,他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混,靠着家里有点钱就任性地胡作非为。只怕连他的父母也是这么想的,因为对他失望,所以才不出现。如果他不是他们的孩子,他们只会让他在牢里自生自灭。
栗原西林颓废地用手指扒拉地板,指尖血淋淋地在地板上划出一道道血痕。也许他们最希望的,就是他不是他们的孩子,不是他们的污点。
就在这个时候,警察突然打开门,一直以来冰冷的眼神柔软下来,温和又怜悯地看着他,说:“我们找到证人了。”
那个缩在角落里的孤单少年,猛然抬起头,金发凌乱,绿色的眼睛纯粹得令人动容的闪着惊喜的光。
栗原西林第一次见到幸村,就像是见到从天而降来拯救他的天使。
他的的确确是那样相信的,那是他的信仰,是他的神。
那个好看得不行的人,正做完笔录,被一群人围拢着送出来。见到他,那人鸢色长眸轻轻一眯,嘴角微微上翘着吐出温柔的话:“你好,真是巧合呢。我那天正在动物园里采风,看到你和赤狐玩耍,一时觉得很有爱,冒昧地把你们拍下来了。希望你不会介意。”
什么赤狐什么介意的,他都不懂。
他只知道,有人救了他,有人对他笑,有人说他很有爱。
他感动得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