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玉慢条斯理地收回了手,淡淡地说,“只要你一直衷心罢了。”
“奴婢定是对娘娘忠心耿耿,万死不辞!”眉红连忙收了簪子双膝跪地坚定不移地说道。
蒋玉眼里飞快地闪过了一丝讽刺,不过还是没有表露出分毫,“起来吧,这几日来你的所做作为本宫也看在眼里,你的衷心,本宫自然是不会怀疑什么的。”
“多谢娘娘信任。”眉红惊喜地回答。
眉红表现的越是衷心耿耿,蒋玉眼底的冷光就越是浓郁,她看着眉红,突然笑了下似是不经意地朝着眉红故意闲聊说道,“不如你猜,今晚皇上可是会歇在本宫的那位好姐姐蒋若素蒋贵妃的宫中。”
眉红听了这话眉间有些担忧地抬头飞快地看了蒋玉一眼,迟疑着低声道:“皇上的行踪向来非奴婢这等宫人所能妄议的,所以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如果,如果奴婢猜测不出意外的话,皇上今晚……应是还会歇在蒋贵妃娘娘的宫中,亦或是,过来娘娘这里。”
后宫之中,蒋贵妃娘娘才是皇上真正心悦之人满宫皆知,而平日里的大多时候,在皇后娘娘还没有被打入冷宫和天牢之前。皇上除了每一两个月才是偶尔在初一或者十五的日子来皇后娘娘的坤宁宫中走一遭,其他时候其实大多数都是在蒋贵妃娘娘宫中歇息的。
而这几日她们也都知道,因为皇上忽然一反常态的将已经被打入天牢的皇后娘娘重新下旨无罪释放,重返坤宁宫。就连已经被蒋贵妃娘娘执掌大半年的凤印也是被皇上亲自拿走,又是亲自送到了皇后娘娘蒋玉这里,蒋贵妃娘娘多少有些不高兴。
而蒋贵妃娘娘不高兴了,皇上那么宠她,又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
眉红虽是如此说着两条,只不过在心底还是偏向皇上会去蒋贵妃那里的。而她之所以眉红会说出第二种可能,也仅仅是想着皇上今天伤了皇后娘娘这般模样,或许会忽然觉得愧疚而过来瞧瞧。
蒋玉转过身合上了方才打开的黄木珍珠首饰盒,看着铜镜之中的自己,洁白细腻的脖子上,那几道深青色的淤青如今经过一段时间反而是愈加的明显了,甚至隐隐除了淤青之外还有了几分的红肿。
“本宫猜,今晚皇上哪儿也不会去留宿,大概,会吩咐身边的内侍说今晚就歇在金銮殿了才对,怕是傅总管就连后宫妃子的绿头宫牌都不曾拿进去把。”蒋玉轻轻抚过脖子上的淤痕,半晌才是卷着自己垂于身前的半缕长发清淡地笑着说道。
眉红微微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明白。
蒋玉好心情地难得为她解释,“本宫是谁?是大明的一国之后,也同样是你们皇上心悦之人的堂妹妹,蒋若素在皇上那里装的好一副姊妹情深的模样,且不说这样无缘无故就让本宫受了这样重的伤,他又以何种面目去见蒋若素?是去说怀疑本宫红杏出墙让他受了侮辱呢还是本宫如此让他心底不舒服?可是蒋若素的身份摆在那里,似乎,皇上说什么都不对呢,这叫什么?有一个很是恰当的词,就叫做‘自掘坟墓’。”
蒋玉眉眼带着笑的说着,最后又是微抬起下巴神情倨傲着,“再者说了,本宫贵为一国之后,他虽为一国之君可是却也是不能如此无缘无故就对本宫下如此重手,只是差一点,本宫就再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安然坐在这里。犯了如此难以原谅的错,怎么,难道他在没脸再见本宫的时候还有那个心思去蒋若素那里去寻欢作乐?”
“呵,就算他想,也要看本宫允不允许了。”说到这里,蒋玉早就已经是满眼的冷光,摄人心魄。
眉红看见这样的蒋玉,忍不住在心底胆战心惊着。
怎么会这样,她看着这样的皇后娘娘,竟是忽然生出一种在后宅五年,后宫两年时间里她一切都看的分外清明的感觉。这样的皇后娘娘,一直都是在冷漠着看着她们在那里班门弄斧,兀自假想敌着。
可是,这又怎么可能!
蒋玉起身,转身又回到了矮榻,眉红这时才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小心掩下了方才脸上忍不住露出的一抹惊骇,再看向蒋玉的目光时不禁带上了一丝敬畏。
她忽然觉得右手紧握的那支蒋玉赏给她的蝴蝶簪子莫名变的格外的烫手。
“那也应该是皇上觉得对娘娘愧疚许多,许是就一直在殿中单独想着如何再去讨得娘娘的原谅呢。”
蒋玉刚要继续躺下的身子一顿,在眉红看不到的地方冷冷一笑,“或许如此吧。”
眉红闻言也不再多说,快速收了手上的蝴蝶簪子放在了袖带中,然后默不作声地上前为蒋玉抖开了一件薄毯,平摊着小心盖在蒋玉的身上,见蒋玉已经是闭上眼睛才是打开了矮榻一旁的四季富贵屏风挡住了下午山边斜阳烟树依稀投过来的层叠影子。
之后才是又回头看了蒋玉闭着眼睛歇息的蒋玉一眼,轻着步子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