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的一直都有些娇媚入骨的艳绝花容,此时因为素淡的装扮,因为不适天牢环境而有些苍白的面容,不仅没有消磨她的美貌,反而是因此更显几分可怜,媚中带俏,比以往的一直憔悴着的模样更是尤胜几分。
“妹妹说的是,早知如此,三姐姐应该早些来的,徒让妹妹担心许久,实在是心中不忍了。”
蒋玉眉眼弯弯,轻声道:“今日三姐姐来,是来送玉儿的吗?”
蒋若素没有反应过来蒋玉为何会忽然这样说,就见蒋玉朝她淡淡一笑。
“三姐姐莫不是不知道,妹妹快要死了呢,”说着,蒋玉的眼神放空,有些虚渺,“其实像我这样,就像外界传言的惑国妖女,百姓都说我祸国殃民,不配为一国之后,三姐姐是怎么看的?”
蒋若素忽然觉得眼前的情景有些不对劲,明明,她今日来是想让蒋玉伤心,想要炫耀一番穆连城对她的宠爱的,怎么会,忽然就变成了如今局面?
“虽说无风不起浪,不过妹妹若清者自清,自然不会落得身死的地步。”蒋若素压了压心底的不宁,笑着说道。
“也是呢,无风不起浪,玉儿这半生自嫁于还是五皇子的皇上之后,每日恪尽职守,尽妾之所能,做妾之所想所愿,帮皇上管理后宅,从不敢稍有逾距,五年相随,直至为一国之后。”
蒋若素在听到蒋玉说起五年相随,直至为一国之后时,眼底极快地闪过一丝阴郁,却又强装着得体。
“两年的深宫生活,本宫自认尽心尽力,作为皇后,本宫无愧于心;作为妻子,本宫从一而终;作为国母,本宫妥善百姓。却不想,步步谨慎,却还是有这般谣言相传,虽说百姓多愚昧,可是到底,被如此相待,心中难免还是悲愤难忍的。”蒋玉直直地看着蒋若素,眉眼淡淡,却仿佛直指人心。
听着蒋玉所说从一而终,蒋若素眼神一厉。
恰恰此时,一位站的远些的宫女暗暗朝着她打着手势,才是神情忽然变了一变,满目凄然。
“五妹妹,不,皇后娘娘,妾与连城是真心的,也是真心希望能得到您的祝福的。妾先前所嫁非人,这是妾的错,不关连城的事情。可是,这并不影响妾一心为连城的心,皇后又何必故意说出您从一而终的话来作践妾!”
蒋玉有些怔然,不过看着蒋若素的模样,却也实在有些气愤。
不过目光微微一闪,看向了牢房之外的拐角方向,一丝了然闪过,心底暗嘲,果然,蒋若素总是这样,每每以退为进,示弱倒是极快。
不过这却不代表着她还是以前的那个只会软弱接受的蒋玉。
“三姐姐在说些什么话?玉儿有些听不明白呢,三姐姐当年所嫁之人乃是当朝康王,又怎会是非人?再者说来,姐姐与皇上一片情深,听说是早在玉儿还未及笄之前就已定情,原来是玉儿横插一脚,阻了三姐姐的姻缘。当年之事,玉儿自从知道了,虽然心中难免伤感自己情定非人,同时也是愧疚难当,可是玉儿对三姐姐的感情从未变过,三姐姐这番话可非是故意让玉儿心中难堪?”
说着,眼泪便如断线的珠子,说来就来,扑凌凌落下,无声溅入散落着零星稻草的泥地,尤是可怜。
蒋若素咬唇,“这么说,其实妹妹并不是那么爱慕连城的?”
蒋玉心中讥笑,面上却是大为受伤的模样,“三姐姐,妻以夫为天,三姐姐又怎会不知玉儿自从当年游街惊马,玉儿就对当时的五皇子殿下一往情深?如今,三姐姐又为何如此说,此番又与欺辱我有何分别?”
蒋若素刚想反驳,就被牢房里显然难以接受的蒋玉抬手打断,“三姐姐,玉儿自知陛下心中所爱必定不是自己,而如今,三姐姐与陛下也是在宫中琴瑟和鸣,又何苦特意跑来挖苦玉儿,将玉儿一直以来的心意都放在地上践踏?”
“五妹妹……怎么会,若是妾真的是来挖苦于你,又何必孤身一人,带着连城过来出双入对岂非更好。若是妾心中没有把你当妹妹,又怎会明明与连城那般相爱,却始终甘为妾妃,却不敢争取百年后与连城同椁而葬的权利?五妹妹,你真的冤枉妾了。”
“冤枉?怎么会呢,三姐姐,你明明心底这般想的,又何必藏着掖着,说不得皇上知道你这般在意他,心中更是欢喜了呢。”
蒋玉冷笑,看着眼前装着可怜的蒋若素,仿佛又看到了前世不断被冤枉却无处反驳的自己。
那般可怜。
而这一切,只因为自己喜欢穆连城,只因为穆连城喜欢的从来不是她,更因为自己挡了其她人的路!
“不过三姐姐也不用如此废尽心机的,七出之条,除了本宫的几个被惨害的还未出世的孩子,本宫行的端做的正,不管是从前的五皇子妃还是现在的一国之后,本宫都无愧于心。只不过,百姓多愚,偏生信了无缘无故的惑国妖女的传言,呵,这是本宫唯一的败笔,想来那幕后之人定然是十分欢喜的,因为本宫已经如她所愿,就快要,被处死了呢。”
“三姐姐,本宫为你与穆连城让路,你觉得好不好?”
蒋玉声音压的低迷,“本宫有没有说过,三姐姐,本宫此生最恨的,就是你与穆连城了呢,既然不喜欢本宫,又何必当初一言不发,难不成本宫还会故意抢夺三姐姐你的幸福不成?你们害本宫至此,本宫无能。至今唯一的不甘就是惨死的幼儿,不过本宫想,冤有头债有主,白白没了性命,本宫未出世的孩儿,总是会自己报仇的吧。”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