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信甚么狗屁同类感觉这种话,不过能让达春紧张的东蹦西窜,他是有点担忧的,加上金不凡那一番话,噶岱此时已清楚,自己这帮人的确是一开始就轻敌了。
博敦沉吟片刻,问,“八爷可有话?”
噶岱哈的笑了一声,“你知道他家与我家的渊源。达春正是在八爷府上见不着人,才追到我这里。”说罢将八爷一早就进宫给良妃请安的事情告诉博敦。
“八爷这是……”博敦显然很意外,以朝野对八爷的评价和他对八爷的了解,八爷当是位喜欢雪中送炭之人,谁想到此次……想到平日对八爷的推崇,博敦竟觉得有些心寒。
噶岱却显得很平静,“此事倒也难怪。自一废太子,朝臣归心八爷后,万岁对八爷的宠爱便大不如前,如今虽再让八爷入朝堂理事,未必没有借八爷辖制太子的意思。端贝勒回京后万岁便厚加恩裳,宠眷不断,面对端贝勒的锋芒,又是叔侄,八爷自然不便插手,以落得个欺凌小辈,对万岁旨意有怨愤之心的名声。”在博敦面前,噶岱也没有那么多心思,有话都直说了。
博敦品了品噶岱这话,沉默片刻后摇头叹道:“就怕八爷用意不仅于此!”
若八爷是想让内务府做香饵,那可真就是自己这些人的大劫了!
内务府一干官吏忧心忡忡,苏景却在家里教导两个年纪大些的妹妹如何煮酒品茶。
“茶有性,水有灵。”苏景将一个镂花团纹银壶放在哈宜呼两人面前,指着银壶道:“内中盛的,是玉泉山水。每日清晨,宫中内监采玉泉泉心活水,灌入松木桶内,送往宫中供汗玛法泡茶。但玉泉号称天下第一泉,却不是何茶皆可泡。玉泉水质清冽,宜配岩茶,方得水寒石峭真味。”
说着话,小炉子上的红泥砂壶壶嘴中已在咕咕冒出热气。侍立在旁的婢女将砂壶拿下,静置片刻,待水初沸时的蒸腾之气散尽,将水倒入事前早已放下茶叶的绘青栀绿瓷茶壶中,一股飘渺清淡的茶香顿时冲入所有人鼻尖。盛夏时节置身这茶香中,令人如同坐在山泉击崖的水潭边上。水声潺潺,水汽漫漫。
哈宜呼与其其格眼睛都亮了。
大清的公主们,按制从小就有专人教导,学的是规矩礼仪,以失了皇家体面,长与教养嬷嬷之手,一生能与生母见面都不过四五十回,更别提皇父。或许,在她们一生里存在感最重要的时候,就是指婚之时。如此深锁宫门,长大的女孩,全然没有所谓满人姑奶奶的明快爽利,相反,多是敏感多疑,自怜自伤的性情。
哈宜呼与其其格身为皇孙女,长在王府,比宫中的公主姑姑们要好一些。可大清要学汉人,所以要嫡庶分明,皇家的女儿们自然更要做表率。哈宜呼和其其格平日读的书,都是女四书一类,出去跑马打猎,一年不见得有一回,玩的就是投壶,踢毽子,陪着女眷们看戏,学点女红。
而这些日子苏景教她们的,却大有不同。每一天都不一样,每一天都很有意思!让她们头一次觉得,这日子过得甚有滋味,而不是每日一睁眼,读书学规矩时都在担心日后会被许配个甚么样的人家,年岁渐长,忧惧渐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