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穆虎臣向来处于中立态度,既不选择依靠哪一位王爷,也并非坚定的保皇党。所以,朝中这些由夺嫡引起的纷争,他从来不管,一直都是能有多远躲多远的。
这一回唐少谚出事,碍于立场,以及一旦营救失败所将面临的问题,他不得不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而,长宁侯府毕竟是亲家,他的三弟已经不在了,三房独由三弟妹撑着,若是唐家再倒了,三弟妹以后的日子将举步维艰,他心里很清楚这一点,常觉过意不去。
这回长宁侯重谢而来,听明原委之后,安国公终于敢松了口气。
他笑着对长宁侯说道,“小犬能帮得上忙,也是他应该做的,哪有什么谢不谢的?咱们两家是亲戚,您还是长辈,说这些话见外了!”
长宁侯忙道,“这可不是普通的救命之恩,金玉这些有价的东西哪里谢得过来?多的话我也不说了,大侄子心里懂就成。这些东西,还是叫人先起来吧。”
他一边将站在一旁发呆的唐少谚拉了过来,笑着说道,“这孩子近日里受了点惊吓,他最听他姑母的话,所以我把他带了过来。大侄子,老朽有个不情之请,想求贵府上留他几日,好叫他姑母得空时劝导他一番,也不至于继续消沉下去,不晓得大侄子能否通融通融?”
如果安国公府是长房当家,穆世杰过世了,若是由三房出面要请亲戚过来小住,虽是小事一桩,但恐怕会惹来底下的非议。可若是长宁侯亲自托了安国公,由安国公夫人安排,这事便有不一样的说法了。
年长的老侯爷郑重其事地请托,长宁侯自然不敢拂逆,他连忙点头说道,“欢迎之至。”
话音刚落,却忽然又听唐少谚身后响起了一个洪亮的声音,“穆伯父,那你也欢迎我吗?”
安国公抬眼望去,只见不知道从何处闪出个高挑挺拔的少年郎君。
他玉面俊美,风姿绰然,一身华丽的紫袍,衬得他越发丰神俊朗了。如此英俊的少年,笑意盈盈地望过来,眼波明媚,在这寒天也带了几点暖暖春.意,像是一幅出自名家大手的写意水墨,闪亮地叫人移不开眼来。
可安国公的眉头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原来霍二郎也来了。”
霍骁撅起嘴来,“难道穆伯父嫌弃我,所以不欢迎我也来小住两日?”
他扶在唐少谚肩头叹了口气,“怎么办呢?我与大表哥朝夕相处,一日都不能离了他的。他若是来安国公府小住,我就算不住下来,定然也会每日都来,我的脾气不好,怕吓坏了贵府上的门子仆妇呢。”
这话说得无赖,几乎直截了当地在说,“你不让我住下来,我就天天来捣乱,看你是答应呢还是不答应!”
安国公连忙求助似地去看长宁侯,结果那老头儿眼神躲闪而飘忽,最后甚至直接抬头去看天了。他心里便不由哀叹一声,看来长宁侯送那么厚重的一大堆礼,可不是单单只为了答谢穆重临。
他无奈地笑道,“霍二郎说的什么话,穆伯父怎么会嫌弃你?你若是肯来我这里小住,那真是太好了,怎么会不欢迎?来人啊,赶紧去叫夫人准备两间客房。”
长宁侯闻言面上一喜,不过他不乐意将心底的高兴劲透露出来,竭力调整自己的脸色,“既然这样,皇上还等着我入宫议事,就不久留了,大侄子不必相送,不必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