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石板路比官道上的路平稳了许多,已经不再颠簸,但何婧英却始终无法平静下来。“碎碎,我觉得,这次回京后,恐怕以后的路更加艰难了。”
“媳妇儿你听过一句话没有?凡是杀不死我的,都让我更加强壮。”
何婧英见萧练被捆成个粽子了说起话来还能一副豪迈的样子,噗嗤一笑:“你倒是想得开。”
萧练不在乎地笑笑:“你开开心心也是过一天,不开心也是过一天,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何况那么凶险的地方我们都活着出来了,以后跟人吹牛皮都有资本了,也不算坏事是不是?还再说,你想也想不明白,什么萧云英、萧云端、萧云昌,一个个的都不省油。让皇上自个儿操心去吧。”
“碎碎,你是不是天生就这么乐观?”
萧练抬了抬眉毛想了想:“也不算是,我外公说我小时候不爱说话。”
何婧英第一次对萧练自己的身世有了兴趣:“你外公?是个什么样的人?”
萧练想了想:“挺逗的一个人,还有点抠,买条鱼和人讲价都要吵一架。不过他却愿意花万八千的让我去学剑。”
“那你娘呢?”
萧练忍不住皱紧了眉头,他对自己的母亲可没什么好感:“她和我外公完全不一样。”
“挺好,至少你知道你娘是什么样的人。我连我娘的样子都不记得。”
萧练冷冷地牵扯起一边嘴角:“有时候不记得可能还好些。”萧练的母亲从小就将他扔给外公照顾,自己对母亲的感情几乎是没有的。在他的记忆力,他的母亲除了想法设法的让他和同父异母的哥哥争家产之外,并没有做仍何母亲应该做的事。
“那你不想回去看看你外公么?”
萧练眼眸中的光彩黯了黯:“他走了,见不到了。不过他告诉我无论在哪都要好好活着。”
何婧英低下头:“他一定很爱你。我爹我娘走的时候,什么都没对我说。”
现在的何婧英,身上没有一丝从山崖上跃下,带领数百将士冲出山谷的气焰,看上去只是一个受了点委屈的小丫头。
“媳妇儿,我们伤好了之后去东海吧?”
“啊?”
“我们那曾经有位诗人,写过这样一首诗‘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这诗的名字这么长?”
“不是,这就是那首诗。”
“什么诗这么难听?能唱么?”
“不能……”萧练无奈道:“媳妇儿,你没听到重点。重点是在海边有一所房子,就会很幸福。你去过海边么?”
何婧英摇摇头:“没有。”
“那可美了,我带你去。”
就这样一路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何婧英似乎也被萧练的情绪感染,心情变得明朗起来。何婧英轻轻挑开帘子正好看见路旁两个穿着红袄的稚童。
两个小孩子的脸上红扑扑的,小女孩蹲在路边呜呜地哭着,两个圆圆的发髻都有些散乱,脚边落了一盏兔子灯,沾了些雪,破了。
另一个小男孩将自己手上的菱形灯笼递了过去:“你不要哭了,我的这个给你。”
小女孩看了小男孩手里的灯笼一眼,哭得更大声了:“这不是兔子!”
小男孩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可是上元节都过了,灯笼买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