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边哭边朝村里走,还不时回头看许昭,见许昭没有跟来,停下来哇哇大哭。
许昭一扬起树枝。
许凡迈着小短腿,朝前走两步。
许昭不扬树枝。
许凡就停下来哭。
“你是不是就想挨打啊。”许昭拎着树枝朝村里走。
许凡哇哇地哭朝前跑,小短腿迈的飞快。
于是正在树荫下乘凉吃饭的邻居们,就看到许昭拎着树枝在后面走,许凡哇哇哭着在前跑着,跑着还回头看着,一路跑到大庄家。
许昭用树枝戳着许凡的小屁股,问:“许凡,我是不是说大晚上不让你跟了?晚上有危险知道吗?”
许凡站在墙角哭着。
大庄妈在一旁劝许昭别打孩子。
许昭真的太生气了,他简直不能想象许凡丢了会怎么样,那么危险,于是狠心说:“你还跟着我试一试,我非把你屁股打肿。”
许凡听到后,将脸朝墙角偏偏,远离许昭小声哭。
许昭终于丢下树枝,和大庄妈说一声,再次转身离开南湾村,他没有立刻骑自行车走,而是坐在自行车上,在路口等了十分钟,确定许凡没有追出来,他才踩脚镫子,骑向县城,但是仍旧一步三回头,唯恐许凡不听话又跟过来。
不过这次,许凡没有跟上来。
许昭一直骑到县城中心医院,而后拎着布袋子来到许父的病房,病房内许父已经醒了,但是仍旧嘴歪眼斜,见到许昭一开口说,不但咕哝不清,而且不停地留口水。
许母赶紧拿毛巾给他擦。
许昭问:“妈,爸在说什么?”
许母说:“他在说宝宝,三娃子。”
宝宝就是许凡,许母喊许凡三娃子,许父就是宝宝、三娃子的都喊,但是对现在的许父来说“三娃子”这三个字,没有“宝宝”喊起来容易,他好久没见孙子了,想的紧。
许母问:“你自己来了,三娃子呢?”
许昭答:“我把他放在大庄家里,大庄妈帮忙看一下。”
许父终于不说话了,像放心了似的,静静地看着许昭。
许母则问:“三娃子没追着你来吗?”
许昭答:“追了。”
“你又打他了?”
许昭摸摸鼻子,转移话题,问:“爸吃饭了吗?”
许母也不再提许凡,说:“吃了,是医院里的饭,可贵了,不吃也不行。”
“你没吃吧?”
“我没有。”
“正好我给你带了,还热着呢,妈你知道吧?”
许母眼中有片刻的湿意,总算亲生儿子没白养,硬撑着没有哭出来,吸了下鼻子,打开搪瓷缸子,看到两片肉,立刻说:“你怎么给我带肉过来了,我不吃的,你和三娃子吃啊。”
“妈,你吃吧,我和许凡都吃过了。”
“你们再多吃点啊,你看你瘦的,三娃子也瘦。”
“回头再做就是了,你先吃吧。”
许母于是埋头吃杂面窝头、咸菜,喝杂面稀饭,接着拿着搪瓷缸子就要去洗。
“我来洗。”许昭说。
“我来洗。”
许母把搪瓷缸子洗好,交给许昭。
许昭在将搪瓷缸子装进布袋子时,手不小心触掉搪瓷缸子的盖子,看到刚刚两片肉片,还完好无损地躺在干净的搪瓷缸子里,许昭向来认为自己情感淡漠,不管是爱情还是亲情、友情,都是淡淡的,可是这次他感觉到内心一股强烈的情感,令他眼睛泛酸,他没有说话,将搪瓷缸子合上,平抚了一下情绪,才回头和许母说:“妈,我先走了,明天我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