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殊无奈地说:“想笑就笑吧,别憋坏了。”
陆星野瞬间破功,放声大笑起来。
公孙明白了他一眼说:“得了吧,你还笑我呢,你脸上的粉都花了!你说既然他们误会了我和殿下的关系,那么抹着白粉的你……像是正常人嘛?”
陆星野瞬间就笑不出来了。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没用的了。”裴清殊正色道:“依你们看,这大同府如何?”
公孙明起笑意,不假思索地说:“那个曹立群一看就是个贪官,先不说他那个装饰华贵的府邸,还有穿金戴银的十五姨太,就是他那肚子……哪个清官会有他那么大的肚子?跟快要生了似的。”
“阿明,重点不在他的肚子,而是他们大同府在科考一事上,是否存有不公平的现象。至于曹知府本人是否贪污,这是吏部的职责,我们还是以科考这一块为主。”
公孙明撇撇嘴,点了点头:“不过要说起来,他们这个礼书倒是挺明,知道殿下您不管吏治的事儿,就敢大着胆子拿礼房的差事来和您做人情、套近乎。不过一涉及到科举一事,他便噤若寒蝉,做出一副公平公正的模样了,好像忘了他这差事是怎么买来的一样。”
裴清殊轻哼一声,讽刺地说道:“这种没有品级的职位,买卖乃是常态,所以他有恃无恐,不怕我们追究。只是在科考一事上做手脚,一旦追起责任来,麻烦可就大了。他当然不会傻到喝了两杯酒,就在我们面前承认一切。不过没关系,不急。再过几日不就是府试了么?我们看着他们怎么做便是了。”
其实在来到大同之前,裴清殊曾经想过不联系当地官员,而是先在暗中调查。可在和公孙明他们商议过后,裴清殊很快就意识到这条路不可行。
他们毕竟是从外地来的,就算有余文华这个山西人在,但他离开山西已经好些年了,对大同府的情况并不了解。
如果不联系官府的话,他们就是两眼一摸黑,别说督查科考了,就是连礼房的门儿都挨不着。
只有以礼部书吏的身份示人,他们才能得到旁观整个府试的资格。
为了让当地官员放松警惕,裴清殊特意做出一副玩世不恭的公子哥模样,甚至还不惜让他们误会自己和公孙明的关系。
不过那些老油条恐怕不会就这么轻信于他,所以与此同时,裴清殊还派出虎子等人在暗中调查,每晚派出两个影卫,去听那礼书的墙角。
在府试正式开始之前,裴清殊还去贡院参观了一下,结果发现考生们的考试条件真是要有多恶劣就有多恶劣。如果不是有人告诉他这是考棚的话,裴清殊还以为自己是到了牢房呢。
他很想痛斥地方官员,问问他们朝廷每年拨下来的科考经都用到哪里去了。但话到嘴边,裴清殊硬是挤出一丝笑来,笑着问那礼书:“这考生的考试环境,好像不怎么好啊?”
“傅公子别见怪,其实好些天之前,我就亲自领人打扫过这里了。只是您也看得出来,这考棚是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房子了,还没塌,就只能先凑合用着,也给朝廷省些经不是。不然这一大片都要拆了重建的话,那得花多少银子啊?”
裴清殊点点头,昧着良心夸赞道:“原来是这样,你们还真是一心替朝廷着想啊!”
礼书不知裴清殊心里头生气,还笑着说道:“应该的,应该的。”
裴清殊笑了一整天,脸都僵了。他憋着一肚子的气,一回驿站就掏出自己的小册子,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全都记录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