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后在心里打起算盘。
大公主是陈皇后的女儿,跟自己关系自然也是更为亲近,大皇子身份尊贵不假,可是说起来也不过是小孩子玩闹的意外,真想要点什么交代也不容易,可这德妃很明显是自家儿子受了大委屈,打算讨回点什么来。
陈太后不好表现的过于偏颇,叹口气道:“太医怎么说?”
沈德妃哭着答道:“太医说,这高热不好退,臣妾真怕大皇子有个什么好歹。”
陈太后闻言怒斥一句:“竟会说些不好听的,那是你自己的儿子,你就那么想他有个什么好歹!行了,先治病要紧,别的事,等病好了再说吧!”
说完后,陈太后似乎也没打算继续留下,瞪了沈德妃一眼便离开了,柳如颜看这架势,忙也拽着季贵妃跟上。
出了宫门许久,陈太后似乎还没消气,公孙嬷嬷扶着她走,她一句话都没说,柳如颜几步走上前在另一侧扶着陈太后,温声细语道:“太后娘娘别气了,依且看来,德妃娘娘也并非故意,只是大皇子突然出事才乱了分寸,硬生生把小孩子的玩闹给曲解了,大皇子吉人天相,定会马上活蹦乱跳的,到那时,德妃娘娘也就想通了。”
陈太后叹了口气冷哼一声:“你不用帮她说话,她若有你一半懂事,哀家也不会一直以来都看不上她,你是不知道,她生性泼辣,早些年也一直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亏得她运气好,生下大皇子,哀家同皇帝哪个不是念在她此处有功,对她胡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柳如颜继续扶着陈太后向前走着,心里却在想,以往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这次,还真说不准是不是大公主的错,孩子玩闹也该有个限度,把人推湖里这种事,还真不是闹着玩的。
这事季贵妃也看得明白,以往德妃是真有个什么小过错,可这次她虽然有些闹得过份,但要说大公主一点错误都没犯也不对,季贵妃走上前,跪了下去道:“太后娘娘,臣妾有几句话想说。”
陈太后对季贵妃也没什么好感,本就被德妃闹得头疼,此时有些不耐烦道:“你又怎么了?”
季贵妃倒是一改往日柔弱,有什么就说什么:“太后娘娘,此次即便是因为两个孩子玩闹,但大公主也的确玩的过了些,大皇子落湖,应给大公主些惩罚,一来是对大公主的教育,二来,若日后还有其他皇子因此而落湖,恐怕不大好。”
柳如颜没敢吭声,季贵妃这话说的太得罪人,将太后和皇后给得罪了个遍。
陈太后对于自己儿子喜爱的女人多少还是留些面子,强忍着没发火道:“你说的也有理,哀家回去想想,此事此时怎么办才好,行了,昭仪同贵妃回去吧,哀家累了,要回寿成宫休息了。”
大皇子的高热是在第二天下午退下去的,在这期间玄亦去看过大皇子一次,但实在难以忍受一直哭哭啼啼的沈德妃,后来他即便担心大皇子的状况,也只是派闻公公时不时去问问。
听闻大皇子高热已退,大家大多是高兴的,毕竟小妃子们不用再吃斋念佛,陈皇后不必担心大皇子有个什么好歹后,沈德妃跑出来乱咬人,而陈太后与玄亦则是都真的心疼大皇子。
在当父亲这方面,玄亦还不是特别在行,这日在未央宫用午膳,他突然问起柳如颜:“大皇子与大公主这件事,你觉得朕究竟该不该惩罚大公主?”
柳如颜惊讶于玄亦竟然会来询问她的意见,她摇摇头道:“妾也不知道,皇上还是别为难妾了。”
玄亦将碗筷放下,颇为好笑的看着柳如颜:“昭仪又谦虚了,在朕看来,论这后宫里主意最多的,就属柳昭仪了,如今怎的不敢说了,可是怕因着你一句话结下个什么仇怨,日后别人找上你的孩子来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