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熟悉的呼唤,林慕欣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人老了,就特别容易想起以前的事,也特别容易哭。
“姑姑。”林慕欣泪眼朦胧的叫了一声,她想跑过去像小时候一样抱抱羲月。可是还没等她迈出脚步,她就停了下来。
她看了看自己苍老的手和镜中苍老的容颜,又看了看羲月,终究还是不敢上前。
半响她才平复心情,“八十多年未见,姑姑容颜竟不见一丝苍老,反而更加美丽了。可是我和哥哥,已然老的走不动路了。姑姑怕是都认不出我们了。“
林慕欣没有怀疑羲月的身份,从看到羲月的第一眼,她就知道这就是她的姑姑。她姑姑的容颜和芳华,是外人模仿不来的。再者,她的姑姑本就神秘异常,小时候不懂,但是长大后接触的多了,她也有些知道某些神秘的存在。
“唉。“羲月微微叹了一口气,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了,哥哥。“林慕欣突然想起,”哥哥一直想再见姑姑一面,没想到今天终于能如愿了。“
“小远他怎么样了。“羲月问道。
林慕欣擦了擦眼泪说道:“还能怎么样,人老了,不中用了。“
“姑姑,你等等,我叫一下哥哥。原本是想等姑姑来的,可是哥哥太虚弱了,就睡着了。“
林慕欣说完,就走到林慕远的床头,伏在他耳边叫到:“哥哥,哥哥。姑姑来看你了,你醒醒。“
时光总是无情,再次相见,当年的小男孩已经寿元将尽,而当年那个爱缠着羲月闹腾的小女孩,也成为了如今雍容典雅的老太太了。
羲月看着眼前一幕,早已坚硬冰冷的心,也不由得泛起一阵涟漪。时光啊,仙一生的追求,也不就是想战胜时光,永恒不灭吗。
林慕远在林慕欣的呼唤下,缓缓的睁开眼睛。
“哥哥,姑姑来了,你看。“林慕欣转头看向羲月,给林慕欣指出方向。
林慕远微微转头,当看到羲月的那一瞬间,浑浊的眼睛都明亮了几分,他一眼就认出了羲月。
“姑姑,姑姑,真的是你。”林慕远有些激动,挣扎着想起身。
“哥哥,你慢点,你身体不好。”林慕欣连忙制止林慕远。
“我不要紧。”林慕远紧紧的盯着羲月。
“姑姑,八十多年未见,您的容颜依旧,当真不是我们俗世之人。”林慕远有些艰难的说道。
“当年,我初见的你的时候便有这种感觉,不曾想竟是真的。”
羲月说道:“真真假假,又如何呢,我还是你们的姑姑。”
“是啊,你还是我们的姑姑。”林慕远说道。
“此生能再见姑姑,我已然无憾。姑姑,我们林家,一直深受你的福泽。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林家,而我们一直无法回报什么。小远心中实在过意不去。现在见到姑姑非俗世之人,也知道姑姑之恩,林家依然无法报答,小远只能再次说一声谢谢了。“林慕远一口气说了这些话,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
“何必言谢,当初我们相遇既是缘。“羲月说道,“你们叫我一声姑姑,我自然也要护佑着你们。”
羲月不太喜欢这样的场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换成是人,或者有感而发,想说的很多,可是她早已不是人,很多人感情她早就已经淡去了。
“这是姑姑心善,说到底还是我们林家欠你的。”林慕远说道。这他父母临终时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再见羲月,说一声谢谢。
“你为何会如此虚弱,以你的修为不该如此的。”羲月转移了话题。
“年轻时受的伤,心脏不中用了。后辈老说要给我动手术,可是我都这把年纪了,还有几年好活。若不是看在后辈孝心上,我是怎么都不愿意动手术的。“林慕远说道。
“或许当初我不该教你们剑法。“这是内伤,与人争斗留下的。人有能力了,总是不会甘于平凡的。
“不,没有姑姑传下的功法,我和妹妹早就死了。“林慕远说道。
“或许吧。”没有武功,有些事也就不会遇上。不过,孰是孰非,谁又说得清呢。
林慕欣在一旁听着,心里也是感慨万千。她有那么一刻想请羲月出手救救哥哥。可她又不敢说,或者说不好意思说,他们欠羲月的够多的了。她很纠结,毕竟是哥哥的命啊,互相扶持了一辈子的亲哥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