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花厅门户轰然洞开,把外头的变故完整地呈现了出来,数百军卒已将这座花厅四面围了个水泄不通,而守在外头的那些下人仆役与扈从则全被拿下,口中还被塞住,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呜声。在厅内众人皆不知情的情况下,整个府衙已然天翻地覆,控制权落于他人之手。
事实上孙途早一些就已来到花厅前,本可以立即破门进来。但当时,他却听到了高翔二人试图说服林冲他们叛卖自己的一番话来,这让他临时改变了主意,想听听他二人在如此处境里还能否坚持得住。
结果孙途还是很满意的,哪怕被人威逼利诱,林冲和杨志都没有靠诬陷自己谋逆来求取功名利禄的心思。虽然齐得胜听着似乎稍有犹豫,但他毕竟和孙途交情没那么深,只算是一般的上下级,能做到这一步也已让孙途深感满意了。也是直到这时候,他才悍然踢开厅门,出声进入。
而在看到有人破门而入后,厅内人等先呆后惊,不过有人是惊喜,有人则是惊怒。林冲和杨志一眼就认出了看着黑瘦了许多的孙途,当即喜道:“都监,你可算是回来了!我们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
这一声称呼却让高翔等人脸上的怒色陡然一僵,立马转作惊恐之意:“你……你是孙途……”惊慌下,几人全都下意识地站起身来,再没有了之前的笃定与嚣张。
人的名树的影,孙途在大宋官场中的名声可不是太好,谁都知道他曾经在一怒之下斩杀了青州知府以下数百官员及其家眷,现在看他杀气腾腾地出现,这对这些正密谋想着给他栽上谋逆之罪的官吏的冲击可是太大了,甚至让他们生出了做贼心虚般的感觉来。
片刻后,还是贺默身为武将的胆色更壮些,迅速定神喝道:“孙途,你想做什么?这里可是朝廷府衙,你竟敢带兵直闯,这是打算zào fǎn吗?”随着他这一声叱喝,其他人也都稍稍回神,高翔也眯眼盯着孙途:“孙都监,你能平安回来固然是我大宋之幸事,但如今青州都监早已换作了贺都监,你僭越带了兵马闯我府衙真是好大的胆子!”
孙途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些强自摆着官威的家伙,却是根本连与他们斗嘴的兴致都没有。他们在他眼中早已是砧板上的鱼肉,所以又何必费这等心思口舌呢?他当即把手一摆:“将所有人全部拿下,但有敢反抗的,一律格杀勿论!”
随他入内的一干将士早已跃跃欲试了,听到这话后,立刻凶狠地扑将上去。高翔等文官虽口中再次喊着你敢之类的威胁话语,但却压根不是这些将士的对手,只片刻间,就已被悉数拿下。倒是那贺默还算有些身手,见人扑来急忙掀桌后撤,朝着另一边的窗户处跑去。
可他这点身手又怎么可能躲得过众军士的包围,片刻后,随着呜呜两声,几条棍子便已狠狠地抽在了他的腿上,让他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倒栽葱似地倒在了地上。
可即便如此,贺默依然在全力挣扎着,口中更是大声喝骂道:“孙途,还有你们,真是好大的狗胆!你们可知道以下犯上是多大的罪过吗?你们这是谋逆,这是zào fǎn,你们跟着孙途这等逆贼胡来,必将被灭满门!”
贺默所以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是因为他很清楚自己一旦落到孙途手中的下场会有多惨。他自知之前在军中倒行逆施地干了多少腌臜事,导致了青州军伤亡惨重,这要是让孙途将自己拿捏在手里,下场已不问可知。所以直到这时候,他还在奋力挣扎,希望能求得一线生机。
只可惜,他的这番作为全都白费了,周围将士又岂会被他这几句话给说动了。别说众将士早因为这半年来的遭遇对他恨之入骨,即便没有这一说,只凭孙途在青州军中的威望,军令之下也不会有人胆敢违抗。
眼见这家伙到了这时竟还如此放肆,孙途眼中杀机一现,两步走到他跟前,抬手就是一掌重重地掴在了他的面颊上,打得他惨哼一声,连续的威胁叱喝之辞终于停了下来:“给我闭嘴!今日本官拿你等乃是为我青州军民除奸!你们看看自己在我青州干下的好事,多少将士因你们丧命,多少百姓因你们受苦蒙冤!可你们呢,除了只会在此享乐和构陷我孙途,还会做什么?
“这青州是我孙途的地盘,你等窃据高位也就罢了,竟还把我的jūn_duì败坏成这般模样,让我的子民受此大苦,我孙途既然回来了,就要让你等付出最惨重的代价!”
此言一出,在场人等再度变色,就是林冲几人也露出了惊愕与惶然之色来。
孙途话中之意已然再明白不过了,这青州是他的地盘而非朝廷所有,所以这些朝廷官员在此胡作非为是在谋夺他的私人财产!这话意味着什么,已经不用人多作解释了。
而本来还拿zào fǎn谋逆之类的大帽子扣向孙途的高翔与贺默在这一刻也在惊恐中再没有了声音。人家都把反心摆到了明处,你再拿此要挟人就真成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