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之后,笼罩在汴京上空的阴云终于散尽,露出了背后金灿灿的阳光。
只是它才刚出来不久,随着一阵轰隆巨响,腾起的烟尘又把皇城上方那片天空彻底遮蔽,阻隔了阳光照射。直过了好半天后,烟尘方才落定,让城中人等能看清楚已围在城墙缺口处隐隐绰绰的人影模样,以及当先所打的那面孙字大旗!
当看到孙途的旗号果然到来,李纲等人最后的一点希望也彻底破碎,所有人都面如死灰,满目绝望,口中更是念念有词:“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倒是李纲自己,显然是之前就已经接受了孙途的说法,此刻倒是没有表现得太过绝望,只是目无表情地呆立在那儿,连眼珠都没有错动半下,就如那庙宇中的泥塑木雕似的,已被抽去了灵魂。
又是几声砰砰声,却是墙外的兵卒那撞木等兵器直接砸毁了剩余的那些墙根,好让大队兵马得以顺利进入。而在此期间,已数百人攀墙而入,为首者正是韩滔。他一见着孙途控制了现场局面,就赶紧上前贺喜:“恭喜太尉此番一举悉破反贼阴谋,捉拿所有叛逆,稳定朝中及东京局势。”
孙途闻言只随意一笑:“你们也同样有功,到时自会论功行赏。对了,如今京中情势如何?鲁达他们呢?”
听孙途提到鲁达的名字,不少已束手就擒的官员脸上再露惊色,方才知道自己这次确实一早就已经落入到了对方的算计中。因为就他们所得到的情报,鲁达武松等忠于孙途的主要将领半个月前就已去了南边,很显然那是他故意露出的破绽了。
韩滔忙回话道:“回太尉,鲁武二位将军还在城中各处镇压叛逆。虽然宋江已在城外束手,但其余部却依旧于城中各处闹出不少乱子,需要及时处置以免伤了更多无辜。”
孙途的眉头因他的话而突的一蹙:“你是说城中现在还在乱中?百姓也受到了袭扰,可有伤亡?”
“有的,据报,到如今已有不下七八百无辜受此番乱事波及而丧命了,另有伤者更是不计其数。若非我们的人马及时出手镇压,只怕城中情势只会更乱。尤其是外城西城一带,因为武器库和火器库都设在那里,遭受了叛军的猛攻,周围数条街巷都遭波及,那里的一千多户百姓都非死即伤。至于别处,虽然伤亡稍小,但也不容乐观。”
随着韩滔把话说出来,孙途的脸色变得越发阴沉。不光是他,其他官员,也都变色,身子更是簌簌发抖,他们可太清楚这等事情一旦追究起来,自己的罪责有多重了。就是李纲,也在这时候有了反应,身子一震间,嘶声叫道:“这不可能!老夫,老夫一早就叮嘱过他们不得伤及无辜,下面的人绝不敢……”
“李纲,你以为带兵起事真像书中所写的那般容易吗?你一介文官会的不过是纸上谈兵而已,真到了现实里,就凭你,凭你们,真以为能镇压住那些乱军的杀性?”孙途不等他把话说完,便是一声厉喝:“现在京城大乱,百姓死伤无数,这一切的罪孽都因你而起,你还有何面
目说自己是为了什么江山社稷,后世史书中要说也只会说你祸国殃民,害死无数无辜!”
哪怕是之前彻底失败被擒都还能保持镇定的李纲此刻却彻底垮了,双膝一软间,整人都快瘫倒,口中更是低声叫道:“这不可能啊,怎会如此……”如此念叨了几次后,就仿佛想到了什么般,他又突地抬头,死盯着孙途吼道:“是你,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是你为了颠倒黑白,才让人害的百姓,对不对?”
“放你娘的狗屁!”孙途顿时暴出一句粗口,猛然一脚踢出,把李纲踢得应声而倒,旋即又上前一把将之揪了起来,咬牙切齿地盯着他:“我孙途一心只为天下苍生谋福,岂会干出这等事来?眼下一切全是拜你所赐,是你的私心贪婪,导致的数百上千人的冤死,李纲,你真是罪该万死。”说完,手一扬,就把对方狠狠摔在了地上。
不知是受这一摔的缘故,还是心中郁结悔恨,落地后的李纲便是惨叫一声,哇的一下吐出了一大口血来。双目中的神采已渐渐消散,剩下的只有浓重的后悔。至于其他人,在见到孙途如此动怒后,也是一阵恐慌,一个个都往后缩着身子,低下了头去,却不知是害怕还是心虚。
在发泄了一阵后,孙途看着似乎是缓和了一些,这才再度看向韩滔:“那内城呢?还有城外军营一切可都安好吗?”
“太尉放心,一切都在兄弟们的掌控中,而且内城兵力更为充足,那些叛贼才刚一发动,就被殿前司的兵马及时镇压。至于军营,更是没有任何变故,更有范骐将军居中镇守,那些将士都不敢有丝毫异动。”
总算是听到了一些好消息,这才让孙途的神情放松了些:“那就好。军中和朝中那些勾结宋江和李纲的人都已经现身并被拿住了吗?”
“是的,相关人犯皆已受缚,只等太尉做最后定夺了。”韩滔点头道。
“很好,你这就带人接管皇城城门,再传令外头,一切都以维持稳定为要,无论百姓军将,有伤治伤,死了的也要及时收殓,以防再出乱子或是生出疫病来。至于最后如何处置他们,等本官入宫见了陛下后再作定夺。”孙途说着,又扫了眼垂下头来的李纲,这才把手一挥,冲自己那些亲兵道::“收拾一下,随我入皇宫。这里的战事想必早已惊动了宫里的陛下,可不能吓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