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御笔,“许爱卿,朕等你好消息。”而后将桌前堆积的奏章推到一边,以不容置喙的语气道:“许爱卿随朕御书房详谈,退朝!”
半个时辰,徐聘从御书房走了出来,嘴巴发干,心好歹平静了下来,广袖紧紧握着那卷明黄色的绸布,手心有汗。
吴长济天坛候着徐聘。
“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策?”吴长济道,“你认为就凭你一己之力,能够让十万大军退兵?你是不是疯了?狗讨好主人都会挑时机呢。”
“我没疯,”徐聘对上吴长济揶揄的目光:“你不也没拿墨阳城百姓的命当命吗?自己都做不到的事,何必去苛责陛下呢?你今时今日能走到这个位置,不也是靠陛下才得来的吗?同为人臣,你何必呢?”
吴长济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
第46章第46章
徐聘匆匆回到礼僚,将自己手头上的一些事交给了沈弋等人,第二日一早便出发了。
此番场景他在曾想过无数次,心里早将从雍京到墨阳城的线路走了个百八十次,而今真正踏上旅途时,他全然没有得意骄傲,唯有揪心和紧张。
有些事情,想起来是一回事,当真正做起来,又是另一回事。放在一年前,他又怎么会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自己手上握着影响一卷王国政权更迭的布帛。以及,那么多的生命。他甚至来不及顾及要是这次行动失败了自己会落到什么下场,一颗心都在发烫,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浮上他的心头,驱使他义无反顾向前。
比功名利禄更能打动人心,就是这种奇怪的感觉么?
柳晟在顾及南府那些百姓的时候,内心激荡着的,也是这样的感觉吗?
早些年的东葛世家,扶桑国门阀贵族,其军阀势力和政治影响力仅次于伊氏门阀。
今时不知如何。
徐聘马术并不好,但是为了赶路,硬是冒着烈日行了三天,大腿都磨烂了。他一心扑在墨阳城上。
他们抄了小路进了墨阳城,等上城楼时,望着辽阔的城郊,徐聘生出一种非常不安的恐慌感,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出了纰漏,将一些琐事翻来翻去想了好几遍,最后什么结果也没有得到。
在距离城门不到十里的空地上,有十万jūn_duì。
他目光所及望不见这些,心里多了一分底气。
而东葛第二日姗姗来迟。在事先约好的客栈住了一日,两人碰了面。
看到东葛脸上那胜券在握的笑容时,徐聘知道这事已经成功了一半。
“久等了。”东葛朝徐聘作揖,面容有些削瘦,想必是这些日子也没有睡好,神气却十足。
徐聘不想与他说这等客套话,“你打算怎么做?”
东葛:“许兄稍安勿躁,此刻城外的联军就是一盘散沙,谁也不愿吃亏。”
“东葛门阀的兵力?”
东葛笑道:“有两万是东葛家族的。我王生性慈善,对伊氏与北地暗通曲款一事犹豫不定,怕两头得罪,只好视而不见,整日沉溺后宫,不问政事。”
徐聘:“那你对他保证了什么?”
“大魏的圣上不会怪罪于他。”
徐聘笑了笑,自袖中拿出圣旨,“的确不会怪罪,起码现在是。”
东葛眯起眼睛:“你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