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当着南府送信人的面,也仅是草草瞥了几眼,便不甚在意地将其束之高阁了。
就在南府的郡守大人怀疑吴长济是否识字和绞尽脑汁准备送礼贿赂时,吴长济已经下令严整jūn_duì准备发动第二字次南越的讨伐。
周疏也对吴长济的种种行为感到不满。好歹自己也是一个巡抚,可这狂妄自大的吴长济却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何况他本来就看不起武官,但是不爽归不爽,他也知道现在的吴长济是不能惹的,也只能在暗中寻找吴长济逾矩的证据,待回到雍京时,好好参他一本。
至于吴长济,他的心思可不在周疏身上,对他来说,能否踏出扬名立万的第一步,南府是个很关键的转折点。
这个早该在一百多年前消失的郡,实在是不应该遗留到现在。那多苟延残存了一百多年的大周皇家后人,就不应该在这个世上存在。
南府早该改名南郡了。
徐聘让庸常和伍佐进了若方郡城,自己却雇了一辆马车,直接往南府去了。
他面色端得沉静,内心也是飘忽的。一来伍佐和庸常根本不是他的亲信,二来他是私自南下的,万一皇帝知道……
吴长济南下前跟他透露和田玉一事,待知道自己也凑热闹来了南州,不知作何感想?徐聘这样想着,又看了身旁的柳晟一眼。
柳晟轻笑一声,道:“你一路上看我几回了?”
徐聘:“这马车内除了我,就只剩你这么一个活物了,我不看你还能看什么?再说……”他说道此处,顿了顿,壮起胆子说道:“你不看我,怎知道我在看你?”
柳晟呵呵一笑,却疲惫地将眼睛闭起来了,叹了口气道:“你看吧。”
印象中的柳晟从来不会叹气。这个人不论何时都是一副玩世不恭漫不经心的模样,对名利都看得淡,说句不好听,是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名声。
徐聘忍不住问:“你回来又能做什么呢?”
柳晟睁开眼睛:“总比不回来好。”
徐聘:“或许,我该叫你宋晟?”口中已经带了笃定语气。
早在雍京时,徐聘曾在楚馆见过几个外族人,去了楚馆找柳晟,结果反而被柳晟一顿奚落,嘲讽他当着六僚的官,操着京都监司的心。
若非当官的人,几乎很少人知道,平日里维护内城秩序的是京都监司。因为京都监司的巡服与内城府衙巡服实在太像了。加之平日里内城有了民事纠纷,也都是府衙解决的,所以百姓自然而然会认为那些巡城的是府衙的人。柳晟那张与宋霁相似的脸,船上的宋教谕,以及信奉神明的前朝……
柳晟先是一滞,而后笑道:“我以为你会往后一些再拆穿我。”
徐聘:“为何?”
“我以为你怕死。”柳晟不等徐聘答话:“下南州也悟出来了?”
徐聘:“有了些猜测,你这么一说,已经肯定了。”
柳晟根本就没有瞒着自己的意思。
将话说明后内心的不安倒是少了许多,徐聘唯一难以置信的就是已经灭亡一百多年的大周竟然还有如此庞大的势力浸yín在大魏,若不是现实明铮铮摆在面前,怎么能叫人相信?联想到在颇受圣宠的宋霁,徐聘觉得头皮发麻。
为娈宠匍匐于天子枕榻,会是心甘情愿?宛如明月清风一般淡寡的人,原来是个胸怀经纬的帐中美人。
柳晟口吻不甚在意:“昔年大周好歹也是泱泱大国,蛇鼠之辈多,自然也有忠杰之士。人的信念有时候固执得可怕,再加被人暗中刻意操纵一番,出来复辟前朝类的口号也不甚稀奇。可是,又有谁成功了?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可是这次……大魏天子的屠刀是要对准南府的百姓……”柳晟轻笑一声。
徐聘感受到那笑声中带着的无力和绝望。
一个连自己都不在乎的人,却挂念着他人的生命,多么令人笑掉大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