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徐聘倒是没有心思去细究阿普拉的身份,他在考虑的是另一件事:楼船已过缓流带,照此时的行度,不出三日,便可以到凉城。
正当时,有船仆来询问徐聘早膳要吃什么,徐聘嫌下楼麻烦,便随便说了几样吩咐船仆送到房里。不一会儿,胡奕便来了。
依旧是那副斯文儒雅的模样:“听闻许兄昨日睡得不甚安稳?”
他说这话时,选择性眼瞎忽略掉了站在徐聘身后的阿普拉。徐聘这才注意到,胡奕手中还拿着绸布绣制香药囊。
阿普河迈着小步上前,从胡奕手中接过了药囊。
徐聘道:“此刻已经好多了。”
胡奕道:“那就好,昨日宋教谕听闻许兄晕船,很是担心,既然许兄现在已经好些了,那我也去知会他一声,得叫他总是挂念。”
徐聘道了一句有劳,胡奕见话与东西已经带到,便起身告辞了。
徐聘转过身:“他知道你的身份吗?”
“没有,阿普河从不曾与人讲过。”
“去将你叔父叫过来,记住,笑着过来。”徐聘强调了一边。
阿普河反应很快,“是。”
阿普河的叔父呼伦是个四十多岁的月狄男人,是个技艺不湛的木匠(阿普拉的介绍),体型偏壮,肤色微微偏铜棕色,眼耳郭前有一块铜钱大小的疤,应该是被烫的。
徐聘住在仁寿坊蓓茗街时隔壁街就有一个木匠铺,虽说对这行行业不甚了解,但还是能瞧出些门道,他看了看呼伦格外壮实的胳膊和那张已有不少细纹的脸,越发觉得不像是个木匠。
阿普河自知在徐聘面前破绽太多,现时若是不将底交一点,这位好心的大人是不会帮助她的,她昨日想了一夜了。
“大人昨日猜得不错,奴确实是左贤王府的一名侍婢。”
“想必大人会很好奇奴为何能言大魏语,因为贤王府唯一的王妃便是大魏南府人,奴前世修了福,得以伺候王妃。”
徐聘闻言,心中大惊,又是南府?
但是他面上未曾流露出丝毫惊讶的神情,静静等待着下文。
“王妃是这世上最温柔,最美丽的女子。给低贱的阿普河好多温暖,阿普河每日入睡前,都要向长生天默念一遍,祈祷美丽的王妃福禄永泽,长寿安康,来日生下小世子或小公主乖巧孝顺。阿普河每日每夜盼着圣洁的小生命到来,虽然阿普河手笨,但还是会用心帮着王妃照顾她的孩子。却没有想到,右贤王这个长满獠牙的恶魔用王妃安全来威胁王爷,窃取了军符后出尔反尔,将王爷害死……王爷为了救王妃……阿普河恨死他了,右贤王会遭到长生天的责罚的……”
此时,阿普河已经满眼泪光,泣不成声……
徐聘不依不饶:“那你王妃呢?”
“奴与王妃被玉沙将军带走……一路逃至大魏北地北陵城,玉沙将军苦苦央求,可是守城的士兵不肯开门,说要回去请示他们郡王……那时候右贤王的追兵已经快要追过来了,玉沙将军知道不能等,被逼无奈挟持了一群正等着进城门的大魏百姓……只求让昏迷不醒王妃进城……”
“后来,右贤王的追兵来了,阿普河胆小,被吓晕了,醒来后,只见满地横尸……”
“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