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顿时跪倒一片。
徐聘终于看见雍军十三营的一幡黄旗迎风招展,呼啦啦响着,像是要敲拍着每一个人的心一般。紧接着便是长长的队伍出现在视线之中,骑马坐在队伍最前面那人,身姿高拔,少年风发,一身明黄色的猎服犹未换下,竟是当今圣上。
徐聘自知冒犯,再也不敢抬起头。
耳中闻得骏马长嘶,疾驰而来。
吁地一声冷喝,紧接着是靴子落地声,陈正新特意将扈行雍军以及众多大臣甩在身后,翻身下马,步履如风般走到某处,正眼瞧也不瞧跪了一地的芝麻小官,语如春风吹雨,带着一丝情难自禁的欣喜。
“阿霁,快起来。”
徐聘眼皮跳得比心脏还快。
第18章故人
不一会儿,落在后面的王公大臣也一一进城,整齐森严的雍军围成一道壁垒般的警戒。隔着长矛箭筒,徐聘目光深深注视着前方远去的两道身影,脸上再无丝毫表情。
一顶绛红色流苏华轿从徐聘身旁缓缓驶过,徐聘冷不防打了个喷嚏。妃嫔为讨欢心,重奢侈,喜粉装覆面,涂脂抹粉,因此周身香味异常浓重。徐聘五感向来比一般人要好。
忽然,他眉头一皱,觉得有些不对劲,那股香味中,分明掺杂一丝他熟悉的香味回仙草。
回想起十来天前医馆一幕,徐聘心中埋下了疑惑的种子。
于是他找到吴长济,将此事告诉了他。
吴长济闻言,也是不解:“裕夫人要回仙草作甚?你说那日买回仙草的女子左耳有一颗小痣?”从徐聘的描述中他已经知道了那天轿子里不是别人,正是身怀龙胎的裕夫人。
“不错。”
李奉常是个细严谨的人,因此宫中药物的去处都有必须有明确的去向记载。
徐聘顿了顿,继而说道:“除非她不用于正途。”虽然大魏民法明确规定民间购买回仙草也必须要有记录,但是利益的熏诱下,碰上制止力差一点的药商,交易仍旧可以在私下进行。一方面,朝廷为此垄断也不现实。
另一方面,靠道德来约束人,太过理想化。
吴长济始终有点不以为然,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徐聘:“你何时关心起帝王的宫闱之事来了?闹出去,要杀头的。别多管闲事了。”
徐聘面不改色:“你当真以为前朝和后宫真的能够分开吗?太天真了,裕夫人是什么人,是能够与圣上同枕而眠的人,她若是起了歹意阴谋,谋害了圣上,又是你我能够担当得起吗?”
吴长济哑口无言,表情肃重了不少,却仍是道:“天子膳食起码要经过五道检验程序,下毒根本不可能。不过,此时我会留心的。”
“我倒是对你有点刮目相看。”
这是吴长济临走时对徐聘说的最后一句话,眼神带着几分揣测,盯着徐聘心里有些发毛。吴长济实则很忙,虽然在兵僚有官职,但是更多时候,他都待在京畿的军营练兵。一月也就回来两次,都会来找徐聘了解朝中动向。
徐聘知道吴长济会暗中与皇帝见面。
两人心照不宣从未谈过此事。
徐聘当然是有私心的。尽管心中万般不愿承认,他也无法控制住自己那一份寻不着根源的担忧落到那人身上。皇帝,国之本也。国祚固然重要,但是,除此之外,他内心还担心另一个人那人若是失去了庇护,下场会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