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坐片刻,他又倒头睡去,这一次,一夜无梦。
这一觉,徐聘一睡就是几个时辰,待他醒过来,入眼一片刺目,徐聘心中突地一惊,心道这夜梦不仅盗汗,还盗眠。
思忖此时必定已过辰时,急急忙忙梳洗一番,便出门了。
等他火急火燎进了西务门的时候,却发现今日有些不对劲今日驻守在通往六监务事处的雍军,似乎比以往都多,而且,身上穿的雍军服,似乎也与平日不大相同。
正疑惑间,目光冷不防瞥到一顶天青色的轿子。
徐聘的心跳蓦地加快了,将信将疑地走进工监,进门那一刻,一道明黄色的身影映入眼帘,霎时间晃花了他的双眼,心中一沉,立即跪了下去。
他第一次见到了大魏最尊贵的男子,心中不知是惧是喜。
皇帝并没有发现临时出现跪在门口的徐聘,正在仔细地打量着不算简陋但也绝对说不上气派的陈设,仿佛这是一个多么稀奇的地方似的。
好一会儿,他又道:“你说想来看看,我看也无甚特别之处。”
随后徐聘听见一声轻笑,耳畔传来纸张在空气摊开的摩挲声,立在皇帝身边的那个人说道:“这不就有点稀罕么?你不觉得这字和你以前的有点像么?”
“哦,我看看,还真是有点像。不过比我那字好看多了。”
又是一声轻笑:“你还算有自知之明。”
正是徐聘的字。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跪在地上的徐聘,皆是屏息凝气,连大气也不敢出,如若不是亲耳听见,如果不是这身晃眼的龙袍,怕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眼前这个语气温和随性的年轻人是宝殿高坐的皇帝,也不敢相信居然有人敢对皇帝说这样的话。
徐聘脖子有些发麻,隐隐听见皇帝问了一声:“这谁写的?”
跪在门口的徐聘答道:“启禀陛下,不才许聘。”
“抬起头让朕看看。”
徐聘缓缓抬起头,面上肌肉几近僵硬,唯有颧骨上方一条筋直突突地跳动着,目光垂下,余光却不由自主地放在了皇帝身边那道青色身影上。
皇帝目光从徐聘脸上略略扫过,朝身旁人说道:“今年国考我好像记得的确是有个年纪不大的少年。”
又问徐聘:“哪里人士?”
“承华郡之同县。”
皇帝没再说话,徐聘也不敢抬眼看他脸上的神情,他没那个胆。
目送圣驾离开后,徐聘站起来时,才发现双腿居然有些发软。今日天色很好,暖阳普照,他却觉得脊骨都在发寒,仿佛头上悬着一把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的屠刀,一颗心提得高高的,怎么也安不下这颗心。
将近年关,初秋刚打完南州边郡秋风的百越部落又开始不安分了。这小半个月来,由地方上呈雍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