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扬州烟雨蒙蒙,是赏景的好时节。
潜麟寺位于湖畔,四周景色怡人,近来香客渐渐增多,寺中一直热闹。
豆苗儿捐了些香火钱,住在西面一间安静的寮房。她来时已问过领她熟悉环境的小沙弥,他道道徵大师游历仍未归,按照规律,年底指不定就回。
不过可惜的是明年她早不在这儿了!
怀孕四个多月,她肚子慢慢鼓了起来,豆苗儿在潜麟寺过得自在舒适,手里银钱够她滋润的过到陆宴初来接她,闲着无事,她也会刻竹雕以备不测,若差钱了卖掉就是。
只是寺院里什么都好,就斋饭全素。为了肚子里这块金贵的肉,她不得不常常出街下馆子,吃些鱼肉养身体。
在外但凡遇到打听她相公的,豆苗儿便作出垂泪哀伤模样,旁人一瞧,就晓得事儿不好,连连一脸沉痛的道歉。
次数多了,豆苗儿装得很娴熟,也不脸红心虚了,就是不晓得他们家新科状元知道这事儿后该作何感想?
殿试四月举行,放榜后天下公示,五月初消息便传到了扬州。
陆宴初摘得魁首,她既认为理所当然,又觉不可置信,心情激动,她掰着手指数日子,算来算去,算了百遍,想着他顺利的话,六七月应能来接她了。豆苗儿盼啊盼,等啊等,睡得迷迷糊糊时都会想,陆宴初知道她怀孕会高兴吗?会惊得合不拢嘴吗?她好想见他……
第26章
琼林宴毕,陆宴初被当今圣上授予翰林修撰一职,三月后走马上任。
时间紧迫,京城所有流程走完,他立即启程,经大运河抵达扬州,驿站短暂歇息一夜,次日继续赶路,又走十多天,从锦城顺利回到竹安县。
一整个月的马不停蹄,陆宴初心底的大石终于卸下。
他信守承诺,半年之内赶了回来,不算言而无信,希望她也初心依旧,谨记当日她答应他的事。
只是
任陆宴初如何忐忑,却从未想过事情竟会这般。
怔怔站在满目荒凉之中,陆宴初不可置信。昔日绿意盎然的温馨小屋烧成一片废墟,旁边高大粗壮的桐树槐树只剩光秃秃的枝干,呈枯槁贫瘠形态,仿若七旬老者。
所以,豆苗儿她人呢?
双腿发软,唇齿打颤,陆宴初狼狈转身,去找孙大娘。
未进门,犬吠声响起,一团黑影如风般窜到他身前,是大黄。陆宴初眸中一亮,直接推开没关严的栅栏门,急急喊道:“豆苗儿,你是不是在里面?”
“喵,喵……”黑妹跟着大黄起哄,巴巴跑到他腿畔绕来绕去。
陆宴初像溺水的人终于上了岸,呼吸逐渐顺畅,这两只小东西一贯跟着她寸步不离,她一定在里面是不是?
厨房切菜的孙大娘闻声出来,菜刀还拎在手里,她望着眼前消瘦不少的年轻男子,眸中渐红,看到他,她就想起了至今毫无消息的豆苗儿。
“孙大娘,晚辈有礼。”陆宴初拱手客气问:“豆苗儿可暂居在您这儿?”
“她不在我这。”孙大娘揉揉眼角,哑声道,“你进屋,我给你说。”
嘴角笑意僵住,陆宴初定在原地久久无法动弹,连日疲惫,他身体已至极限,此时孙大娘这般反应,他只觉头晕目眩,如有重重一锤狠敲在心口,疼得麻木。
孙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