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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凉侧身,“爷也颇有雅致。”
胤摇头,看着水面无波,“比不得先生淡然。”这来往既定的船只总是有数的,胤所在的是最核心的两艘船,只是这样在船上度过的日子对胤来说不是第一次,初次所见的惊喜感早已在数次繁多的重复中消失。
“若是起风,爷可愿踏风起?”温凉淡淡言道,伴随着船只轻摇,波浪拍打船舱的声音,身后水面有飞鱼跃起,优美的姿态后又优雅地落入在水面下。
“先生既知道结果,又为何发问?”胤的视线被刚才荡开的水波吸引,平静地看着水面,“风势大了。”
温凉欠身,主动告辞。
他得到他想要的回答了。
胤在温凉身后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让苏培盛把托盘上的红巾掀开,看着那几本古籍发呆了片刻,忽而又盖上去,“好。”苏培盛默然不语地退下。他不问为何贝勒爷兴致匆匆地带着这几本特意寻来的古籍前来,又蓦然地让他重新敛。
答案只有胤一人知道。
胤注视着水面,方才被温凉看着的江水如同以往一般长流,偶尔些许的变化只是在这漫长的迁徙中的小插曲,终究会恢复到那平静无波的模样。
恢复吗?
无人可见处,胤的指骨深深地印入了栏木中。
……
温凉在这摇晃的空间中开始思量着未来的事情,胤从康熙四十二年开始,便开始踏上他无法阻遏一去不复返的颓废道路。五月,索额图的死亡将是对太子的最大打击,而后,他的兄弟会开始一步步侵蚀胤的势力。墙倒众人推,枪打出头鸟,这是无可避的事情。
异位而处,温凉不会让自个落到那种程度,他并不可怜胤,那是他咎由自取。
如何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尽可能地给胤争取到最大的权益,这便是温凉需要思考的问题。
最大的关键,依旧是康熙帝。没有什么比康熙的圣心更加重要。这便是人治的关键,一切都凭借着康熙的圣意。
温凉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雏形了,剩下的便是胤的意思,以及诸位阿哥的想法了。他坐在桌子边磨墨,方才因思考而略显波动的心绪渐渐安定下来,他看着磨出来的一大缸墨水,开始取出毛笔蘸饱墨汁,在摸出来的纸张上书写着。
他握笔的指腹磨出了浅浅的茧子,温凉下意识用大拇指摩挲了会,又沉浸在思绪中。
夜色渐渐深沉,温凉看着写完的东西看了数遍,抿唇烧掉了。胤尚未主动提起此事前,温凉不会有所动作。事态未发,温凉只是先做备案,等到真正发生的时候,且看胤的作态,这意味着未来的发展。
不论是哪一种,温凉抬手给自个斟茶,风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