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发簪样式美,小巧的几朵梨花缀于其上,洁白如雪。即使那花好看,却终究与婚礼的场合不大合适,她不知为何父亲会择这种花送与自己。
“父亲?”
他哑着嗓子道:“戴上它吧。”
“嗯。”
文容媛虽是困惑不解,还是依言将发簪小心地取下,换成了父亲给的那只。见她照做,文将军于唇角浮出一抹微笑,有些恍惚地盯着女儿瞧,仿佛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之中。
“……”
一时竟是满室静默。
“父亲?”文容媛尝试着轻唤了声。
父亲的视线依然没有移动,脸上洋溢着有如做梦一般的神情。她看向母亲已将一切了然于心的样子,也在倏忽间突然明白了,父亲看的是另一个人。
据说,文容妗的母亲平素最喜梨花,父亲在景州的府邸就种满了梨花树,还替她取了个梨姬的小名。
文容媛顿时有种将头上那支簪子拔下来,狠狠摔在地上的冲动。
望着依然于一旁含着笑意的秦琛,文容媛虽是心中憋闷,也无处发泄,只能在心里默默膈应父亲及那位他心心念念的梨姬。
喜婆虽是对三人间的氛围感到云里雾里,依然是在到了该启程的时候,尽职地喊了声:“时辰到”
喜婆的声音如当头棒喝,将文将军的思绪自遥远的彼方拉回,眸光缓缓褪去那层朦胧的情感,神情苍老而疲倦。
她转身而去。然而,在文容媛踏出家门前,母亲又唤住了她。
“嫣儿,过来。”
母亲依然维持着平和的情绪,只附在她耳畔说了句:“你父亲病了,莫与他计较。谨记,今儿个是你的好日子。”
“……嗯。”文容媛咬牙应承。
外头锣鼓喧天,花轿已在门口候着了。她一手拉着喜婆,一手执着遮面的绢扇,小心地登上了车。
言府和将军府中间隔着的是一整座市集。
为避扰了民众,轿子特意拐到另一条略为颠簸的小路走,平时不到两刻钟的脚程竟是硬生生让他们绕了半个时辰。
她悄悄掀开轿帘的小角,见了一身玄色礼服、在前方骑着马的言时,唇角浮出了丝笑意。
他平常只爱着浅色,今日一袭黑红相间的衣裳倒是把他衬地格外英俊挺拔。
婚礼前早就掐好了时间,是故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刚好就在接近黄昏时分的酉正,恰是仪式该开始的时刻。
言府亦是一扫平素清净到快成冷清的模样,但凡是与言昌有点交情的朝中大臣,不管是面和心不和,或是肝胆相照都来走了个过场,灿笑着送上贺礼。
文容媛还看到许多同龄的少年少女都来了。
她一眼就看到不情不愿的朱炎及一脸艳羡的吴永,还有几个她叫不出名字的小娘子亦是面带憧憬之色。
深吸了口气,她在旁人簇拥下从容地跨过了门槛,沃盥、同牢、合卺、发、拜堂等礼皆是在正厅举行。
少了诸多宾客的侧目,文容媛此刻真没什么忐忑的感觉,并不觉得往后要以“夫妻”的身份在他身边生活是件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毕竟上一世的十几年就是这么过的,几乎占了她短暂人生的一大半。
她还能无聊地想他们早就见过彼此了,女方这以团扇遮面的习俗还真有点多余;而那苦甜相间的合卺酒喝起来倒是有点儿烈,不知兄长结婚时干上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