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结实实,穿胸一剑。
疼,真的疼。
四下早已乱开了一片,平民百姓哪里见过这种事,喊的喊逃的逃了。守在门口的侍卫从五公主出声开始便立即分了差事,一半封了胭脂斋,一半抓人去了。
这下景彦应该不会有事了吧。
血不断从胸口冒出,我躺在景彦怀里,喃喃道:“这腿怎的这般不听使唤……”使使劲,又开口道:“早知道就不把护身符拿下来了……”
说完两句,眼皮有点沉,呆呆看着景彦,他在喊我。
“阿衾,阿衾!”
“大夫,快叫大夫……快快,去宫里把御医也请来……”景彦颤着声朝外吼道,“嘶啦”,他手忙脚乱地撕开衣裳想堵住我胸前的伤口,他在哭。
眼泪掉在我衣襟上,晕开一大片。
我轻轻摇头道:“别喊了,怪吵的。”
眼皮更沉了,恍惚中,我听到景彦在我耳边哽咽道:“宣柔有心上人,我早该告诉你的……成亲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只有你,只有我心悦你才是真的……才是真的啊……”
是么,我力挤出一个笑。
冷,透骨的冷。
他还在讲,还在哭,但我已经快看不到,也听不到了。
毕竟,毕竟他在我心里只排第五。
对了,那只猫被他挤到了后头,因为它在去年的某日就跟着只小公猫跑了。
我彻底阖上眼。
阁楼上绣着牡丹的姑娘,井边染着红笺的才子,水光潋滟,山清眉远,那是十三年前的临安。
混沌中,我依稀看到被卖进戏班子那年,幼时玩伴哭着跟在我后面跑了两里路,喊了不下上千遍的“宋衾”,哑了嗓。
我心头一酸,刚想替他擦干眼泪,告诉他不必担心我已经成角儿了,画面又是一换。
他骑在我家的墙头上,朝卧病在床的我大声喊道:“宋衾,等我以后长大了娶你好吗?”
傻瓜,男子哪能娶男子。我说了他无数次,他却仍然反反复复都是那么一句:“我就是想娶你。”
我点点头,逆着光阴向他伸出手。
“好,傻阿书。”
全天下对我最好,最好的人。
(12)
景彦,你知道柳云霈吗?他是我师兄。
他跟着周大哥走了,还来了信告诉我不后悔。
那么,我可能,也会偶尔相信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注1:
看大王在帐中和衣睡稳,我这里出帐外且散愁情。轻移步走前荒郊站定,猛抬头见碧落月色清明。
云敛清空,冰轮乍涌,好一派清秋光景。
《霸王别姬》
注2:
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赤壁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