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瑾,不是我说你,你就不能不这么小气吗?”孙文杰甩了甩衣袖,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
“我身为内阁首辅,对于孙大人的工作有督导职责,只是问了一句,不知孙大人为何这般生气?”纪泓烨看起来有些懒洋洋的。
“你还好意思督导我,你知不知道因为这件事,我把满朝文武得罪了个遍。你说大家都是在朝为官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你让我以后怎么在朝中立足!”
“你这话可就冤枉我了。”纪泓烨彻底坐直了身子,他顺带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褶皱的衣袖,说道:“你年少有为,如今是户部尚书,父亲在督察院举足轻重,你怎么说,能不能在朝中立足都是我的原因?”
孙文杰一看他这张脸就生气,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很想暴打他一顿。可惜,他不敢。内阁首辅,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打了他的话,他也不用在朝中任职了。
“好了好了,昨晚去了什么地方,又亲近了哪个姑娘,我以后不提也就是了。”孙文杰心里有些怄火。
纪泓烨当然不在意他怎么认为,只要这话他不捅到阿锦面前去说就好。孙文杰当然也是知道的,他不甘心自己就这么被人压制,又说:“我等嫂夫人回来再说。”
“你敢。”
纪泓烨声音一如往常平缓,这两个字中也没有多少威胁,但他越是那副平静的样子,孙文杰就越是觉得心不安。
“怎么,我看不惯你蒙骗她,想要把真相告知,你难不成还能因此迁怒于我?”孙文杰仗着胆子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哪里是去喝花酒,只不过是见了一个比较重要的人证。”纪泓烨无奈,孙文杰这厮最是小气,他没准真会把这话捅到阿锦面前。他当然怕她误会。
“什么重要人证,还是个女子?”孙文杰问这话也是情理之中。纪泓烨如今要亲自见的人证,那一定是牵扯巨大,这种人证女子自然少。
“这事情你不知道,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
“我怎么都觉得这是你找的借口。”孙文杰见纪泓烨态度一缓和,整个人就来精神了。想到惠银把户部搞得人仰马翻,他就想在这厮身上找些短板,好让自己心里痛快痛快。
“句句属实。”
“你想想自己刚刚那个借口,能不能说得过去。”孙文杰得意洋洋的,还打了一个手势,中气十足的说:“你不过是见个人证,又没和人家深入接触,为何身上都会染了人家的味道?你这话用来搪塞我还可以,如果真是闹到嫂夫人面前,你觉得她能相信么?”
纪泓烨不语,只微微蹙了一下眉头。
孙文杰这么多年在纪泓烨身上,从来没有讨到过便宜。这次一见他沉默,自己也占了上风,就忍不住荡漾起来了。
“嫂夫人那可是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她的眼力绝非常人可比,所以我劝你呀,最好是老实交代。你知道我平时最有女人缘了,我给你想个借口帮你打掩护,保证你不会穿帮。”
纪泓烨现在是看都不想看他,只低声道:“我夫人如今不在金陵,我身上染了什么味道,她自然不知。如果哪天她知道了,一定是有哪个长舌头的在她面前说了,你说我会不会饶过他?”
孙文杰斜了他一眼,低声道:“我就不信你能把我怎样,更何况还有嫂夫人罩着我。”
“我当然不会把你怎样,我只不过会把那个长舌头的人,判个拔舌之刑。”
孙文杰最是见不得这些刑罚,当初他们都在大理寺的时候,他就最害怕提审犯人了。他听到拔舌二字,身上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拔舌之型,那都是用在外邦细作身上的。我可是大宁朝的二品大员,你怎么能够滥用刑罚?”
“我记得有人说过,我这个人喜欢公报私仇。”纪泓烨态度淡淡的。
孙文杰彻底被他打败,只能很扫兴地挥了挥手,不情不愿的说道:“你愿意跟谁鬼混就跟谁鬼混,我不问还不行吗?”
纪泓烨很不喜欢他用的鬼混二字,但是又不想跟他浪费唇舌,所以就选择了无视。
孙文杰好不容易抓到一次他的短板,可惜最终也没能成事儿,示弱的依然是自己。他心里大概受了打击,多余的话也不想说了,倒是难得的安生了一次。
马车很快就到了彭府,彭府的下人都是认得他们的,也不敢迟疑,直接带他们去见彭景。
彭景正在后院的暗楼中审人,他这个楼精密的地方就在于,楼下有楼,在土地深处有最小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