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泓烨的痛苦一丝都不比她少,可在他面上依然看不出痛苦的神色,他吐字清晰,字字有力:“若放下屠刀便能立地成佛,那世间人人皆可成佛,又怎会有你这样的魔物存于人世?既然天不惩戒,那就要有人替天行道,这就是屠刀要存于人世的原因。”
“原来这就是你的佛性,假慈悲。你为何说我是魔,而你自己就是佛了?你毫无慈悲之心,同我又有什么两样?”
纪泓烨缓缓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养精神,淡声道:“路金城,我不喊停,你就不可以停。”
路金城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让侍卫们继续。银针一次一次的被抽出,又一次一次的刺入,绿婀的十根手指已经惨不忍睹,新鲜的血肉都在外面翻着。她声音哑得像野兽,却还是不愿交代解蛊之法。
另一边的赛华佗终究是忍不住了,他扑过来,厉声道:“这么下去你生不如死,你就交代了吧!”
绿婀咬牙切齿:“没用的东西,我白养你一次,我就是疼死,也要拉他做垫背的!”
“你放弃吧!没有用的,他就是死了,对你又能有什么好处?你就是把云水禅心变成傀儡城,卢辛也不可能回来了。”
卢辛两个字对绿婀似乎意义非常,她忽然就变得歇斯底里,厉声诅咒:“你滚!你个肮脏的东西,有什么资格提起他的名字?他会回来的,一定会。”
赛华佗却不打算理她了,他对着纪泓烨道:“云水禅心的人种在体内的蛊,我可以解,只要你不再继续折磨她。”
纪泓烨握着椅背的指节都泛着白色,声音比平时暗哑了几分,吐字却依然清晰:“不解了我体内之蛊,我就不会放过她。”
“现在我虽然解不了**,但给我一些时间,我应该可以的。”
纪泓烨撩都没撩他一眼,只勾了下唇角,一向温文如玉、谦谦有礼的人,此时说话也带了几分讥讽:“那就等你能解的时候,再来和我谈条件。”
赛华佗的脸色惨白,只那一眼,他便看明白了这个男人的态度,他心性异于常人坚定,宁可鱼死网破也不可能退让。他明白自己骨子里缺的,就是这种坚不可摧的东西,可他确实是做不到。
他做不到不去救绿婀,做不到对这一切孰视无睹。他轻轻走到绿婀身边,单膝跪地,看着往常高高在上的女子,被折磨得面目全非。所有人看见她现在这幅样子,大抵都会露出厌恶鄙视的目光,可他并没觉得她丑陋,甚至往常他也没觉得她美丽。
他只知道她对自己恩重如山,当年若不是她从北燕铁骑下救了他,他早就变成一摊肉泥了。如今他衣食无忧,甚至饮食起居还有人照料,这都是她给他的。如今她遭了劫难,他就是拼了命也要救她于水火,就当是还了她当年的救命之恩。
行针刑的人在纪泓烨的示意下停手,退开一段空隙,让他们可以说话。绿婀看着赛华佗,声音哑得几乎已经听不清:“你不要试图说服我,况且你是我养大的,心里应该很清楚**与其他蛊虫不同,它根本就没有解法。”
赛华佗颤抖着手,将绿婀散乱的长发,整理的顺服了一些,声音同样是哑的:“如若不能解,就将他身上的蛊转移到我身上,我知道你一定有法子的。”
绿婀先是冷眼看着他,然后讽刺大笑,笑了好一阵才停下来,半眯着眼睛道:“乔士舍,我早就看出来你的狼子野心,想要我?哈哈哈……你配么?下.贱东西!想跟我做情人,劝你早死了这份心。”
“你不转,就等着被人折磨死么?”乔士舍没有因为她的轻视而愤怒,或者说他已经习惯了。
“他想折磨尽管来,我活了这许多年,难不成还会怕那个黄毛小子?”绿婀的面部表情极为狰狞:“我就不信这世上还有人会不怕死,他若是真的不怕,又为何会同意让你来说服我?所以,我不会输的,也不可能输。”
“我决定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他,包括你的身份和来历,我不想再让你为了那个魔鬼卖命。”乔士舍不顾绿婀怨毒的眼神,声音很平静,面容也很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