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锦绣这么问出口就后悔了,这两个丫头,本就是三哥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一切都是向着三哥的,自然会让她去见他。问了也是白问。
其实,她说吉祥和如意是纪泓烨对眼下实属有些冤枉,她们两个,本就不常和少爷那边通书信。即便是有书信往来的时候,也只告诉她郡主好不好,都做了什么,对镇北王府的其他事情一概不提。
“郡主,做事情应该遵从本心,奴婢跟着您这些日子,总发现您心不在焉。您心里面在想什么,奴婢多少也是知道的,既然三少爷已经来了,您为何不能好好见上他一面呢?也许他就是来为您解开心结的,见一面以后,您现在烦恼的事情就都没有了。”吉祥很诚实地说道。
纳兰锦绣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可到底自己心里还别扭着。当初他那么绝情,同她多解释一句都不肯,如今他来了,她就要巴巴地过去见他么?哪有这样的事,他愿意来就让他自己来好了,反正明早她就找借口出去。
纳兰锦绣自己都没察觉现在的想法有多么幼稚,反倒兴冲冲的。怕吉祥如意告密,她特意忍住没说。明天出门的时候,直接把这两个丫头都带上,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看她们怎么给三哥告密。
纪泓烨因为要轻装简行,所以并没有带什么礼物。媒人过几日应该也就到了,聘礼的事,祖母自然会办得很好,用不着他担心。他只想着镇北王是常年在战场上的人,刀剑无眼,难免有受伤的时候。于是就把自己的软猬甲带来了,准备赠予他。
软猬甲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而且若不是主人亲自往下取,别人根本就脱不下来。这种旷世之宝,举世也就只有这一件而已。父亲是个走南闯北的商人,当初也是花了大价钱才得到的。他如今在朝堂上行所行之事,均是万分凶险。
这本是可以保命的东西,可为了讨好镇北王,让阿锦顺利嫁给他,他也只能忍痛割爱。再者说,软猬甲再珍贵,毕竟也只是身外之物,为了阿锦,他又能有什么舍不得的呢?
进了镇北王府,一切同纪泓烨料想的一模一样,镇北王这个人本就性子直爽,两人相谈甚欢,还在书房里下了两盘棋。镇北王本就是纪泓烨的姑父,如今他势必要把阿锦娶回家,再看镇北王,自然是更加亲近了。
两人下棋一直下到午膳时分,佣人们已经开始安排膳食,纪泓烨依然没见到纳兰锦绣。换做往常他倒有的耐心等,只是毕竟他们分开了那么久,阿锦临行前又整整哭了一晚上,他这时候想来,都觉得心疼。
“姑父,我想见一下阿锦,不知道合不合规矩。”纪泓烨终究还是没忍住。
“你们本就是表兄妹,她又是在你家长大,如同亲兄妹一样,有什么不合规矩的,我这就让人把他请过来。”
纪泓烨不知道镇北王是故意的,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对阿锦可没有一点兄妹之谊。虽然她比自己小好几岁,他也处处维护着她,但那也是因为他心里喜爱她,绝对没有把她当成妹妹来看。闻言也没有犹豫,直接把话挑明了:“姑父,实不相瞒,侄儿从金陵赶过来是求亲的。”
镇北王倒是显得十分惊讶:“我还以为表侄是有什么急事,原来是求亲,这个……”
他差点就想问,你要求谁家的女儿?他可没见过这样求亲的,既没有媒人,也没有长辈,千里迢迢的自己一个人就来了。他若是无父无母也就罢了,明明就是祖母和父亲都健在,他这是有多急?
纪泓烨仿佛没看懂他的惊讶,继续道:“侄儿知道这样有些唐突,可我听闻有不少人上门求娶阿锦,我怕晚了就迟了,所以才会亲自走这一趟。祖母已经找了媒人,迟些日子就会到。”
镇北王面色很平静,心下却道:“我还在担心笙儿的婚事,如今却是不用担心了。笙儿嫁给纪泓烨是再好不过事。纪家如何出众姑且不论,纪泓烨本人一表人才,品行出众,也只有这样的男子,才能配得上笙儿。”
女儿的名声差成那样,他这个做父亲的怎么可能不担心?说要把她养到十八岁或者是一辈子养在镇北王府,那都是为了宽女儿的心。正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虽然从众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但生活还是随波逐流的舒服,每个标新立异的人,毕竟会有不少阻碍和苦恼。
这些日子上门提亲的那些个人,每一个都在他心里装着呢。把所有人都加起来,也比不上一个纪泓烨。他妻子这个侄儿,论起文采和品行,怕是整个大宁朝也无人可以出其右了。再看看人家已经二十岁了,还是连个通房侍妾都没有,一看就是个不好女色的。单凭这一点,女儿嫁过去就肯定会省去很多麻烦。
镇北王就差没开口同意了。但是又考虑到女儿毕竟已经快成年了,有自己的想法,他不能事事替她做主,尤其是婚姻大事,还是要亲自问过她才稳妥。所幸媒人还没上门,这事儿也不急在一时半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