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王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一个波澜都没有,只淡淡的道:“无妨。”
“战场上可不比府里,您若是没精神,会很危险的。您去睡会吧!”
“还是你去。”
沈从苁这时候有些无力,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为什么他能那么沉稳。这是不是可以说是,她白日里都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在这样安静的夜里,她又不需要去苦苦算计的时候,她忽然觉得无比轻松。
“其实那个床榻是足够大的……”
“你,是有什么目的吗?”镇北王沉着眉眼看她,白日里听她说到女儿,他便放松了警惕。如今看来,似乎没有那么简单,她现在不就在赤果果地向他发送邀请吗?
沈从苁一接触到他责备的眼神,就明白他会错了意。她这辈子还没这么好心过,却被人恶意揣测了,她转身,想着是爱睡不睡!她蜷缩在床上,心里暗叹,果然郊外不比王府,北疆的夜确实足够冷。
她就这么蜷缩了一会儿,感觉有什么东西盖在了她的被子上。她睁眼,看见镇北王把自己的毛皮大氅给她搭在了被子外面。他就穿着单衣,稳稳当当的坐在那里看书。沈从苁的心,在这个寒冷的夜晚,体验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
“谢谢。”她的声音沙哑,听起来有那么一点儿可怜。
“不用客气,在我眼里你和笙儿是差不多的。”
“您一定很疼郡主吧?”
“当然,她是我镇北王府唯一的郡主。”镇北王说着话的时候,眉眼很自然的浮上一抹柔色。
“郡主能有您这样的父亲真让人羡慕。”是的,她很羡慕。
也许是夜晚的原因,也许是这个姑娘同他的女儿一般大,镇北王耐心出奇的好,连带话都跟着多了起来:“她从小被送到金陵,现在才回到我身边,我当然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沈从苁看着这个人,觉得很好。这种好,是她曾经痛恨的,因为她不曾拥有过,也不曾被别人施舍过。
这一夜,她睡的很好,暖暖和和的。清晨醒来,营帐里已经没了镇北王的影子。她看见依然盖在自己身上的毛皮大氅,淡淡笑了。
她,很少笑,甚至可以说是从来没有发自内心的笑过。伸出左手轻轻覆在自己的小腹上,她觉得自己终于正常了一次,可以生下一个孩子。
用过简单的早膳,出了营帐,她想自己可以回王府去了。却见营帐外已经有一队人马守着,为首的是两个少年将军。模样生得有几分相似,年纪略长的那个阴冷俊美,另一个则生得浓眉大眼,气宇轩昂。
“纪泓烨、纪泓煊奉元帅之命,护送王妃回府。”
“护送我?不需要了,我带了很多护卫出来。”
“元帅说平城正在打仗,让我们兄弟二人将王妃平安护送到王府。”
沈从苁觉得自己继续拒绝下去就显得有些矫情了,只好点了点了头,心里对镇北王却多了层好感。她在马车上看着纪家兄弟,不得不承认,他们家的基因很优良,子弟个个不差。这两个气质上虽不比纪阁老的风华,但年纪再长一些,一定会出落得更加夺目。
“外面那两个就是纪阁老的弟弟么?”翠竹看着那两个少年,心里也暗赞了一声好。
“嗯。”沈从苁淡淡的应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
“模样生得还真是俊,要是配郡主倒也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