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青摇了摇头,最后胜出者是谁他不知道。但自家父亲一定不是她的对手。
“镇西王都那样对你了你还护着他?”顾长安其实很像问问颜青,他真的不恨镇西王吗?
“恨,怎么不恨,”颜青像是知道她要问什么,“可是再恨他也是我的生身父亲,我无法看着他死去。”
顾长安同情的看了他一眼,颜青算是她难得合拍的知己好友,琴棋书画诗酒茶,样样皆通,是典型的世家公子,更难得的是颜青身上又没有那些贵公子的骄矜之气。
是不染红尘的流离疏远,闲云野鹤,在他身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浮躁之气,似乎只要看到他就觉得世界是干净的,整个人都会沉静下来。
明明世界对他如此残忍,颜青却始终温柔回报。
顾长安和他是在三年前认识的,彼时顾长安在一家茶楼听书,说书人在将朝廷大事,忍不住说起近些年多起来的起义造反,隐晦的嘲讽了朝廷两句。
当时顾长安这个正牌的南易公主还没出声,离她们两个桌子远的颜青就站了起来。
蓝袍青年风度翩翩,不紧不慢的把说书人嘲讽了一遍。
偏他又文采极佳,用词雅致,一番话让人拍案叫绝,说书人想要反驳都抓不到把柄。
顾长安当时不过觉得此人很有意思,夜晚下面的人呈上情报。
镇西王次子,顾长安挑了挑眉,觉得很是意外。
要说起来这位镇西王次子在诸位皇亲国戚以及各大势力的公子们并不出色,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他的消息。
虽然说豪门世族腌事不少,但是能像镇西王府那样乱的还是少有,镇西王是个莽夫,但政治军事能力不错,贫瘠的西部也能治理的井井有条,唯独后宅不修。
而颜青,就是这混乱后宅的产物。
颜青仿佛天生心性柔软,又慈悲善良。
与他相处久了,难会对他小心再小心,不由自主的像对待瓷制品一样对待他。
难得有这样不掺杂利益的友谊,顾长安就是这样与他一直保持联系。
这次来西部,顾长安是打着服镇西王的主意。
颜青放心不下,还是想要先去试图说服镇西王,顾长安心知肚明,不会有结果,却在对上他那双澄澈的眼睛时了音。
“明天,你离开西部吧——”顾长安突然开口。
颜青手一颤,唇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好。”他知道,这已经是她这位好友对他最大的宽容了。
西部荒芜贫瘠,资源匮乏,历来是南易最不富裕的地方,同样的,镇西王也是三大藩王中势力最弱的一位。
然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是最弱的藩王也不是好欺负的。
顾长安想把镇西王拿下,也是已经做好了长期奋战的准备。
她跪坐在桌前,手中白玉棋子温凉细腻,举棋不定。
邱宇阳在一旁欲言又止,他不是个安静下来的性子,只是怕打扰顾长安思考,才生生忍住。
半晌顾长安落下一子,黑白纵横,像沉睡的巨龙,随着这一子落下而苏醒。
风云将起,翻天地覆。
顾长安接过谢颖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拿起手帕拭了下嘴角。